寶嘉郡主很喜歡他的不卑不亢,笑道:“等你們住下來,在京城熟悉了,隨時可以回去。”

    上輩子張振先只是跟從一個鄉鎮裏的老先生都能考到前三甲,這輩子跟着秦大儒,還不得考個狀元!

    張振先從重重的殿閣中出來,老張夫妻倆立刻迎上去,張母蹲下來抱住兒子上下看了看,因左右兩邊都是侍衛下人,當下什麼也不敢說。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從旁走出,說道:“張老爺,張太太,你們跟我來。”

    “哦,對了,”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紙,交到老張手上,“這是我們公主賜給你們的宅院,距離此地不遠,就在華豐街上。此外,公主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鋪子,進項供你們一家日常嚼用。”

    老張怎麼也沒想到,到京城之後會到公主府上,人家公主還把什麼都給他們準備齊全了。

    這真是不知道做了幾輩子的好事,纔有這樣的運氣。

    老張夫妻都在心裏念起阿彌陀佛。

    張振先一看爹孃這麼高興,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回去找老大和濃妹妹了。

    管事帶着這家人到了一處大宅子,宅子上面已經掛上張府二字的匾額,管事打開大門,示意一家人先進去。

    張振先看到這地上都鋪着大理石的宅子也沒什麼反應,老張夫妻二人一直都很激動,直到管事帶着他們把宅子上上下下都逛了個遍,離開了,才漸漸恢復平靜。

    坐在放着太師椅,茶几,等簡單傢俱的廳堂內,張母一手圈着兒子,看向面色紅潤的老張,突然有些哽咽道:“老張,我們也有這一天。”

    “不要太高興,”老張已經差不多冷靜下來,“在京城這樣的地方,我們倆人什麼都不是,就算咱們歸宗張家,還有公主府護着,兒子走出去也難免被人看不起。”

    張母聞言,擔心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鄉村婦人,到了這樣豪華的地方,能忍住不失態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再讓她想別的,實在是不能。

    老張也懵着,他只是個做面的,能爲兒子做的實在是少之又少,至於他認識的人中,身份高眼界廣的人根本就沒有。

    不,有一個。

    老張一拍手,道:“我去給林二爺寫一封信件,聽聽他的意見。”

    京城剛下過一場小雪,背陰處還有些殘雪,時近傍晚,地面凍得硬邦邦的,走過去咯吱咯吱響。

    張彌搓了搓手,說道:“今年這個冬天真是冷啊。”

    張弼安問道:“可有魏廷生的下落?”

    雖然長公主對外宣稱魏廷生已經被處斬,但魏廷生是寶嘉郡主的生身父親,張弼安可不相信長公主會讓寶嘉郡主的父親死了。

    張彌笑道:“大哥,長公主跟你都這麼好了,你還擔心她記着以前的男人呢?”

    張弼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只說你查到的。”

    “什麼都沒查到,”張彌攤手,街面上時而傳來一兩聲炮響,把他的聲音掩蓋住一部分,“你別擔心了,長公主心裏現在只有你。”

    張弼安笑了笑,很平靜的笑,沒有得意,也沒有說到心上人的那種甜蜜。

    “魏廷生曾經是長公主最喜歡的人,我要確保他不會再出現。”他說道。

    張彌嘿嘿一笑,只覺得自家堂哥能博得長公主的芳心,不是沒有原因的,保證道:“哥,你放心,年後我在四處轉轉,魏廷生就算是隻有一口氣,我也給他掐斷了。絕對不會讓他回來,打擾你和長公主的生活。”

    馬上要過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當初他費盡心機都不能求得之事,沒想到竟然就這樣實現了。

    魏廷生,一個蠢貨而已,不過運氣挺不錯的,但現在運氣也盡了。

    只是在外面養一個女人,竟然也會被長公主發現。不過娶了長公主,野心竟然僅僅是有在外養個女人這一點,還真是蠢不可及。

    女人,最在意的就是男人的心意,魏廷生這件事做的,只怕是正正好戳在了長公主的心尖上。

    張弼安想着,脣角的弧度又大了些。

    他就絕對不會幹這樣戳長公主心尖的事,他只會幹讓長公主即便有些惱怒,也願意幫他的事情。

    張弼安的步伐穩定而又堅決,修長挺拔的身形無論從哪個方向看見,都能惹得女人春心萌動。

    這是個優秀的,而且專一的男人。

    聽說,他很早就心慕長公主,只是長公主那時候只看得見魏廷生,他才別娶新婦的。

    茶樓裏,有幾個出來買布料,在外面逛得時間太久而暫歇的婦人,看到張弼安,說起這些事,語氣裏都是對長公主的羨慕。

    那魏廷生啊,真是活該,娶了長公主還不老老實實的,現在好了,一家子男男女女幾百口,都給他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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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晴朗的午後,林家的後院裏,一趟趟的竹隔間,掛着如煙似霧的輕紗,有紅色的,有果綠色的,還有香檳色的。

    林春濃香檳色輕紗下鑽過去,柔軟地幾乎讓人心曠神怡地從面上滑過,特別舒服。

    這些都是她媽媽這些天做的,有先染好色再織的,也有織好才染色的,寬幅都不算大,最寬的只有一米左右。

    馬上要過年了,方小草準備做一些圍巾,她前兩天才讓老林到府城找最好的木匠師傅,給做了一個蕾絲勾機。

    “囡囡,不要拉亂了,”方小草說道,“一會兒就要織邊了,勾壞了娘絕對會打你的。”

    林春濃趕緊從那一叢叢半成品的絲巾中跑出來,林秋末在旁邊看書,擔心她摔倒,伸手扶了她一把。

    “沒事,”林春濃說着,跑到媽媽身旁,看媽媽已經調整好勾織機,說道:“娘,我來幫你。”

    她見過媽媽手工勾蕾絲,需要幾十根線同時勾織,十分耗費精力。

    方小草知道自家女兒的水平,她弄得也就將將能看,現在還是個這麼小的身體,不過她不是孩子主動要什麼,擔心毀壞東西便不讓孩子做的。

    笑着看了女兒一眼,她說道:“行啊,只是到時候你別哭着喊着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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