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往外看了一眼,方小草立刻驚喜地放下手裏的衣服,快步走出去。

    “娘,”林春濃遠遠地看見母親就奔跑起來,然後在家門口的小路上一下子撲在老媽懷裏。

    瞅了瞅女兒的臉色,方小草笑問道:“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感覺怎麼樣啊?”

    這一個月的經歷對於林春濃來說,挺有歷險記的味道,也漲了不少見識,回家的路上她就跟哥哥和秋末說了一路。

    此時老媽一問,還是有很多話說,“好玩。等我長大了,要跟爹一起去走商。”

    古代的商人才是旅遊達人,其他的人羣往往是一輩子都沒離開過生長大的地方。

    “野丫頭,”林家樂走到跟前,方小草問道:“事情都處理好了?”

    林家樂點頭:“處理好了,林家那邊,大哥會安排好再走,我們以後不用管。”

    這就好,古人十分重孝道,不孝都是入刑律的,好在孩子他們大伯講理,不然林老頭、林老太還真是個大麻煩。

    “快回家吧,”方小草放下女兒,伸手摸摸兒子的頭,又拍了拍林秋末的肩膀。

    一家人正要進家門的時候,從山口那邊走過來一個人,穿得破破爛爛,肩上扛着一捆柴。林春濃看着有些眼熟,但已被母親牽着手到家了,接着又和陳四嬸子打招呼,看她家的小寶寶,問香荷,剛纔看見的人便拋到腦後。

    趙英梅笑道:“香荷那丫頭,這段時間經常往山上跑,要是知道你回來,不知道怎麼高興呢。”

    林家是久別重逢,趙英梅沒有多留,說兩句話便走了。

    林春濃被老媽帶到屋裏換衣服,方小草一邊找衣服一邊說道:“這一個月娘做了好幾身,你看看喜歡哪個。”

    翠綠、殷紅、湖藍,每一種衣服的色澤都很漂亮,林春濃一件件看過去,選了件湖藍的,說道:“娘,那個春風樓裏也有專門做衣服的姑娘,不過做的跟你做的完全沒法比。”

    她覺得以後老媽想掙大錢,可以走青樓的路子,其實從某方面來說,古代的青樓和現代的娛樂圈有些像。

    這大夏看似有着不少儒家培養出來的真正君子,但在“人慾”這方面,並不如華國曆史上明朝那些文人一樣強調“滅人慾”。在青樓這將近一個月,林春濃知道不少事,比如現如今很多女子流行的裝扮都是從青樓傳出來的。

    方小草一直沒有接觸過這個行業的人,不太清楚這些,便問女兒其中緣由。

    林春濃就給她數曾經聽月娘跟她說的什麼分心流風髻、纖纖一步裙,都是青樓花魁備受稱讚的裝扮。

    方小草聽得好笑,幫女兒穿好了衣服,說道:“看來這幾年真是把你憋壞了,等這段不平禍的日子過去,叫你爹弄幾個路引,我們出去旅旅遊。”

    “好耶,”林春濃高興歡呼。

    沒有見過外面風光的人,永遠都不知道旅遊對於見識過外面風光之人的魅力。

    “對了娘,剛纔從我們家門口過去的那個小孩,”林春濃穿着鞋子,問道:“我看着很面熟,是村口陳二發家的二兒子嗎?”

    方小草嘆了口氣,“可不是嘛。這世界上的輪迴有時候快得讓人反應不及,聽你四嬸子說,陳二發沒之前,那周氏正打算給她二兒子買個童養媳。現在他兒子,在陳大家的處境,跟個小童養媳也差不多。”

    林春濃好奇道:“他奶奶不是很心疼他嗎?”

    “一個老太太,還有幾年好活,她正是疼這孫子,纔不會一味的護着他。”方小草搖頭,“走,去廚房,娘給你炸南瓜餅喫。”

    林春濃絲毫不給老媽面子,“我要喫爸爸做的。”

    廚房,林家樂已開了鍋,林秋末蹲在門口擇菜,林春濃走過來,便喊住她道:“囡囡,過來幫忙。”

    林春濃蹲下來,見他擇的一把韭菜,問道:“要做韭菜餃子嗎?”

    “叔說回家了,一家人喫一頓餃子。”林秋末說道。

    犬牙在不遠處蹲坐着,林春濃一來,它也很快跑過來。

    “秋末,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林春濃打量一下他的臉色,問道。

    “我還以爲你這段時間只和張二爺玩得好了,”林秋末笑了下,道:“沒想到你還有空注意我。”

    林春濃冷哼,在路上哥哥都諷刺她好久了,說她見色忘義什麼的。

    但她現在對張二哥真沒那個意思,不對,以前也沒那個意思啊,就是覺得美少年,喜歡多看兩眼罷了。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嘛。

    “你這個臭小子,”林春濃擡手敲了下林秋末的額頭,“也笑話我?”

    林秋末哭笑不得,小丫頭又擺長輩的譜兒,頓了會兒他說道:“囡囡,如果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你想去哪兒?”林春濃立刻警惕。

    也不知爲什麼,從一開始把這小孩帶到自家,她就有種他不是會在林家一直待着的人。

    林秋末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暫時想出去看看。

    見小丫頭還是看着自己,林秋末又道:“如果我真要出去,會跟你說的。”

    林春濃心裏嘆了一聲,只怕他還是惦記着他母親的仇,想了會兒說道:“你如果一定要走,一定要提前說,我給你準備一些能用上的東西。”

    林秋末笑着點了下頭。

    “不過你現在還小,我建議你有什麼事都過幾年再出去辦。”

    林秋末擡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其實你沒在外面經歷過,不知道好些人,在七八歲的時候就要承擔養家的壓力了。我現在已經八歲,是個半大孩子了。”

    林春濃打開他的手,一瞪眼睛更圓了。

    林秋末又忍不住笑出來。

    林春醒從廚房出來,問道:“韭菜可好了?雞蛋我已經煎好了。”

    “好了,”林春濃答應着,抓着韭菜跑去廚房。

    這天林家的晚飯開得很早,三個炒菜,兩大盤的餃子,一家五口人喫得乾乾淨淨,飯後林家樂還胃口很好地衝了一碗藕粉。

    之後一家人又圍着整理乾淨的桌子喝起茶來,暮色漸漸上來,四周吹來的風消散了午後的燥熱,但是乾爽的氣息依然如故。

    犬牙在林春濃身後不遠處臥着,時不時歪頭看看主人們,好像能聽懂人話似的。

    如果忽略乾旱的狀況,這一幕的確稱得上是難得的農家悠閒時光了。

    林家樂問女兒:“囡囡,你這幾天可做了別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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