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在暗格裏翻找了一會兒,抽出一本相對於她來說沒那麼枯燥的書看了起來。
司褚心情不妙,不太想搭理她,低頭看起了江南那邊來的密信。
舟車勞頓,很快頭一次出遠門的興奮就被漫長的旅程給磨的半點不剩,明姝盯着書上跟螞蟻一樣的字,一個頭兩個大。
這要是換成話本子她指定比這來勁兒!
她瞥了眼認真的司褚,掐了掐大腿,心想自己一定要起一個好的帶頭作用,知難而上!
一炷香後,司褚擡頭,明姝靠着窗,睡的正香,也不知道夢裏夢到了什麼,嘴角可疑的晶瑩流到了書上。
司褚:“……”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冷不丁哼笑一聲,擡手將簾子落下。
日光被擋在外面,明姝自發的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手裏的書掉在地上也不知。
書被人拎着撿起來,司褚翻了幾頁,微挑了挑眉。
是一本有關農業的,難怪看不進去。
他彎腰擡手在桌案下方某處按了一下,一個小抽屜露了出來,裏面赫然擺放着幾本話本子。
早就料到她這一路定然無聊,司褚特意吩咐了人準備這些,本來想着她要是閒得慌就拿出來,不過一聽到剛纔明姝在外面和追影聊的開心,他就不高興了。
他不高興,自然也就不想她高興。
——
日頭漸漸西下,馬車來到了一座小城鎮,原本寂靜的氣氛一下子活了過來。
明姝是被一陣香味給勾醒的,她捂着唱空城計的肚子,睡眼惺忪。
“啊,到了?”
司褚幽幽斜了她一眼,扔下一句“找個地方先喫飯”,率先下了馬車。
聽到喫的,明姝總算是精神了些,搓了搓臉蛋,在馬車裏將自己收拾了一番,這才被雲芷扶着下了馬車。
剛下了馬車,她就想起什麼,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我這記性!我怎麼忘了!”
身爲丫鬟,怎麼能爲主子還後下來呢?
難怪崽崽剛纔那樣看她。
“怎麼了小姐?”雲芷神色茫然。
明姝嚴肅的看她一眼,小聲糾正:“從現在開始不許叫我小姐,我和你一樣都是公子的丫鬟!”
“啊?”雲芷詫異地睜大了眼。
於是明姝跟她詳細講解了下自己拿的劇本。
雲芷聽的一臉糾結:“那……那奴婢要怎麼稱呼您啊?”
明姝愣了愣,這個她還真沒想到。
“就……阿姝吧!”
追影走過來,“夫人……”
明姝眉毛一挑,“叫阿姝,我現在身份和你一樣,都是服侍公子的。”
追影腳下一個踉蹌,語氣結巴了下:“屬下,屬下不敢!”
他毫不懷疑,自己敢叫出口,下一秒陛下就會用眼神把他凌遲一萬次。
明姝撇了撇嘴,沒過分爲難他。
幾人就近找了一家酒樓。
見到這一行人,擅長察言觀色的小二很是熱情,“哎喲,幾位客官裏邊請,您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先訂三間客房,再把你們這兒的特色菜都上來。”
追影捏了錠銀子扔給小二,對方頓時眉開眼笑,態度比之剛纔更加殷勤了許多:“好嘞,您幾位樓上請。”
三間?
也行,她和雲芷擠一間也不是不可以。
明姝很快釋然,觀察着那小二的態度,眼裏閃過了然,她殷勤地跑到司褚跟前,態度十分恭敬:“公子請,公子小心臺階,奴婢扶您吧?”
小二驚疑不定瞧了眼明姝,眼裏閃過一抹不敢置信。
這樣標緻的姑娘,竟然是個丫鬟?
其餘二人紛紛一僵,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用武之地。
司褚意味不明掃了眼明姝,她倒是入戲挺深,若有若無哼了一聲,他邁步朝樓上走:“不必,本公子腿腳好着呢。”
明姝:“……”
她也不氣餒,提着裙襬追上去:“那奴婢幫您鋪牀!”
她走得急,沒看到身後的小二眼裏閃過了然之色:原來是個暖牀丫鬟,這就不奇怪了!
不然這也說不過去啊!
大戶人家就是好啊,連個暖牀丫鬟都生的這麼漂亮。
這話要是讓明姝給聽了,估計得把鞋拍他臉上。
追影的說法是,夜色即將到來,顯然不再適合趕路,不然荒郊野外的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危險因素也未知。
明姝第一次住客棧,雖說是上房,可條件自然是比不上宮裏,她還是抱着新奇的態度,欣賞完司褚的房間,又去了隔壁看她和雲芷的。
這一通折騰下來,纔想起肚子已經餓了好久。
坐在桌前,看着豐富的菜色,明姝食指大動。
宮外沒那麼多規矩,她看了眼司褚,見對方不在意,便開動了起來。
追影卻叫住了正準備走的小二,又扔給他一錠銀子:“小哥,我們是外來的,向你打聽些事兒。”
小二將銀子捧在懷裏,心說今兒個是碰到大財主了,連忙道:“您說,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司褚大多數時候不怎麼開口,所以套話打探消息都是追影來,好在他面相親和,也不容易讓人產生畏懼。
明姝一邊扒着飯一邊好奇地聽着。
追影似是不經意道:“最近聽說南邊一帶發了大水,死了好些人?”
小二愁眉苦臉,瞧了眼左右,壓低了聲音:“可不是嗎,淹死了不少人吶,據說是堤壩出了問題,跟上頭有關係。”
他手指向上指了指,神色諱莫如深。
“這樣。”追影也跟着驚歎,陸陸續續又套了這話。
城裏大家好像都還不知道爆發了瘟疫。
這件事瞞的還挺死,畢竟容易動搖民心。
“最近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臨到結束,追影隨意問了句,本來沒抱什麼期望,卻見小二皺眉思索一番,眼睛一亮:“還真有!”
只見他語氣神神祕祕,着意看了眼明姝和雲芷:“最近城裏出現了一個採花賊,已經有好幾個姑娘慘遭毒手了!”
“採花賊?”說話的是明姝,她神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