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眼裏露出感動的神色,這孩子八成以爲她出身不怎麼好。
雖然傻了點兒,不過傻的也挺可愛。
三人進了寺廟正門,被一個女道牽引着來到一處禪房。
“幾位,便是這裏了。”
明姝望了眼裏面的情況,正疑惑着爲什麼剛纔外面那麼多人,可是來這裏的人卻並不多。
溫知意看出她的疑惑,主動爲她解釋:“這處不是所有人都能來的,我和阿鳶是因爲經常來這兒。”
她話沒說完,明姝卻秒懂了她的意思,換句話說這裏就是VIP的待遇嘛,出的錢多,都是肥羊,待遇既然和外面那羣凡夫俗子不一樣。
三人進了禪房,裏面已經坐了不少少女,都是一個鎮子上的,大家彼此之間還是很熟悉,點點頭互相問過了好,目光掠過明姝這個陌生的面孔時,眼神露出些許疑惑。
王鳶極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十分熱情地爲大家介紹了明姝:“這是我的新朋友,姓季。”
明姝還是頭次應對這種場合,畢竟在宮裏的時候她是貴妃,都是別人主動來給她問好。
她硬着頭皮露出一個還算端莊大方的笑:“你們好。”
有幾個人立即熱情地迴應了她,還有一些人則漠不關心地垂眸,坐在蒲團上靜待着講課師傅的到來。
明姝也不甚在意,她今日到這兒來又不是來結交朋友的。
三人挨着在蒲團上坐下,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一個身穿印有蓮花圖案的道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明姝可算是能理解王鳶的花癡從哪裏來了。
坦白來說,這小師傅生的的確不錯,面如冠玉,神色透着一股清冷,配上那身白道袍,這身氣質,也真如謫仙下凡了。
明姝腦海裏沒來由的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她正感嘆着,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驚訝的低呼:“呀,今日怎麼不是了塵師傅了?”說話的正是王鳶。
明姝微微挑了挑眉:是換了個人嗎?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裏閃過,她的手腕便被抓住,隔着衣袖抖動的頻率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激動。
“啊啊啊這個小師傅生的比了塵小師傅還要好看!!!沒白來呀沒白來!”
明姝想掐着她的肩膀搖醒她:……話說姐妹,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檀郎嗎?
突然覺得那個檀郎的洗腦技術可能也沒有那麼神乎其神,至少對顏狗來說,沒有最帥的,只有更帥的。
嘖。
心情複雜。
看看溫知意,面對美色的誘惑,人家多淡定。
下一秒,就見溫知意一臉贊同地點點頭,頂着那張溫柔的臉淡淡評價:“的確比了塵道長要好看。”
明姝:……行吧,攤牌了吧,其實你們都是來看美男的吧?
前方里的氣氛,因爲這位道長的到來,小小的激動了一會兒。
那道長就像是習慣了這樣的目光,淡淡掃了一圈,在某個方向幾不可察的停頓片刻,收回了視線,神色鎮定冷靜:“了塵師弟今日抱恙,由我來給大家講課,你們可以稱呼我爲聞夙道長。”
當然,並不包括明姝這個刺頭,她今日就是抱着打探的目的來的,自然不可能安安分分聽完這所謂的洗腦。
只聽一片安靜中,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帶着恰到好處的疑惑:“聞夙道長,我們爲什麼要聽課呀?聽了以後就可以得道成仙了嗎?”
少女們一臉驚訝地望過去。
是誰這麼大膽?
迎着衆人各異的目光,明姝十分坦然,她清澈明亮的眸裏盈着懵懂,彷彿真是出於好奇才提這麼個問題。
聞夙眸光平靜看了她一會兒,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語氣淡淡道:“不可以,每個人都是肉體凡胎。”
言外之意,別做夢。
明姝詫異地睜大了眼,“那我們爲什麼還要聽啊?”
其他人眼裏也露出些許迷惑。
聞夙將經書折了折握在手裏,說話的語調慢條斯理,有條不紊:“因爲這些教義可以幫助你找到人生的真諦,靈魂進一步得到洗滌和昇華。”
他擡眼,“還有問題嗎?”
明姝本來還想挑兩刺找找茬兒,可是對上他這平靜的目光,不知爲什麼,突然說不出口。
明姝識趣地講話嚥了回去,抿着脣笑眯眯搖頭:“沒有問題啦,多謝道長。”
聞夙掠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開始了講解。
明姝認真聽了幾句,別說,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很擅長揣摩人心,知道面前這羣沒經歷過風吹雨打的少女最需要什麼,他就專攻那點,句句都能戳到心坎兒,放大人的慾望。
是一種非常高級的洗腦。
這能力放到傳銷組織,不做老大都浪費人才。
明姝心裏如是道。
“現在大家可以閉上眼,靜下心來,想想你渾身輕盈,來到一個嶄新的世界……”
明姝眼珠轉了轉,也跟着衆人閉上了眼。
反正有追影在暗處盯梢,一有不對勁他肯定有第一時間察覺。
明姝放心地閉上了眼。
聞夙原本清越的聲音低沉下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就在耳邊響起,透着若有若無的引誘。
“很好,你看到了一扇門,大膽地推開它,走進去。”
……
一炷香後,聞夙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家可以睜開眼了。”
衆人緩慢睜眼,臉上的神色不一,或是喜悅,或是興奮,或是失落……
除了一個人。
聞夙目光頓了頓,“可以睜眼了。”
沒人理他,那人猶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衆人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還閉着眼的明姝。
“看來這位姑娘領悟頗深。”聞夙默了默,脣畔牽起笑意,“那位紫衣姑娘,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明姝安靜如雞。
王鳶察覺到不對勁,搖了搖明姝肩膀:“季姐姐,醒醒?”
明姝一個激靈,懵懵懂懂地睜開眼,下意識擦了擦嘴角:“啊?可以喫飯了?!”
在場所有人:……
聞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