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瀲垂着眼,神色透露着濃濃的不悅。
“說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女道士剛纔和神女掐架的膽量彷彿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會兒小心翼翼垂着頭,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白水心捂着火辣辣的臉,眼裏氤氳着水霧,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的她心裏憋着一團火,一雙眸狠狠剜了眼那女道士,轉過頭來紅着眼睛賣慘。
“教主……您要替水心做主啊,誰知道這賤婢發了哪門子的瘋,聽了那位季姑娘的挑唆,就跑來質問我,竟然還敢以下犯上……!”
紅櫻原本是伺候神女的一位婢女,被擡舉才做了負責引領新人進門的道士,原來對白水心也是很尊崇的。
可經歷了剛纔的事,她只覺得脫離了神女的光環,白水心就是個虛僞且做作的女人,她根本不配做這個神女!
這會兒聽到對方對自己的污衊,紅櫻也顧不得在教主面前謹小慎微了,當即漲紅了臉反譏回去,“如果不是因爲神女擅作主張,用那萬金鮫紗做衣裳,被人給認了出來,也不至於落人口舌,在那麼多人面前下不來臺。”
“你……你閉嘴!”白水心咬脣瞪過去,雙眸欲噴火。
“很好。”賀蘭瀲回過頭來,慢條斯理掃了眼兩人,眸光掠過冷意,“到了現在都還在推卸責任。”
兩人嚇得霎時噤聲,顫顫巍巍低下頭來。
他挑脣,勾起不冷不熱的笑:“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罰吧,以儆效尤。”
白水心眼底劃過一抹委屈,有心想爲自己辯駁,在賀蘭瀲冰冷的目光下,動了動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向來懂得分寸,進退得當,正因如此纔會令教主刮目相看,選做神女,受萬人敬重,如今卻因爲一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壞了在教主心目中的形象。
白水心恨得滴血,然而卻不得不喫下這個悶虧。
她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像往常一樣,溫柔得體地垂下頭,“教主息怒,水心知錯,這就去領罰。”
賀蘭瀲神色稍微好看了些,又主動說了些安撫的話:“這兩年你爲教裏做了不少貢獻,本座還是看好你的,別讓本座失望,這次的事,本座不希望有第二次。”
白水心眼眸微亮,壓抑着心頭的激動,低聲應是。
她眼角餘光瞥了眼臉色一片灰敗的紅櫻,脣角微微勾起。
妄想跟她鬥,還嫩了點。
待兩人都離開了,賀蘭瀲端着的架子一下子輕鬆下來,他在屋裏走了兩圈,皺着眉,一臉煩躁抓了抓頭髮,忍不住罵罵咧咧。
“孃的,這教主可不是人乾的!還要負責處理女人之間的矛盾,呵,真當老子是皇帝啊?!”
“本來還想聽聽八卦的,他奶奶的一堆破事兒!去晚了黃花菜都該涼了!”
*
“陛下,抓到兩個人,穿着白蓮教的衣服。”追影將兩個捆成糉子的人扔到地上。
司褚正擡眸望着不遠處的山,聞言緩緩收回視線,瞥了眼眼前難掩惶恐的兩人。
司褚輕輕挑了挑眉,語氣捎帶着玩味,“江湖十三刀?”
那人以爲他怕了,得意地擡了擡下巴,冷笑一聲:“江湖十三刀,得罪挨千刀,呵,怕了吧……哎喲大爺輕點兒!”
追影一巴掌朝他腦袋呼上去,“怕你奶奶的腿兒!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信不信小爺現在就給你一刀送你上路?”
兩人頓時慫如鵪鶉。
“大爺喲,大爺您手下留情!”
司褚淡淡斂眉,“行了,問問。”
追影收了手,腳還踩在那人身上,“問你個事兒老實交代,如果讓我發現有半個字是假的,我看你這腦袋也別要了。”
“好好好,您……您說!小的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山寨最近是不是擄來了一批少女?”
那人歪着頭沉默了一會兒,神情小心翼翼,訕笑兩聲,“大爺,那個,我們這不是山寨,是正經教……哎喲好,就是山寨!沒錯,我們山寨最近是新騙來了一批少女。”
追影滿意地放輕了腳上的力道,彎下腰拍拍他的臉,“那裏面有沒有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看起來像仙女一樣,眼睛大大的,笑起來特別好看的?”
追影兀自沉浸在問話裏,沒有注意到司褚不知道什麼時候目光已經轉了過來,他每說一個字,那眼神便深一分,夾雜着冷冰冰的戾氣。
那人反應了一會兒,眼睛一亮:“您說的是季姑娘吧?”
司褚眸光微動,總算把目光落在那白蓮教教徒身上。
追影挑了挑眉,抱着將功折罪的心思,眼裏多了幾分急切,“沒錯,她人呢?你們對她怎麼了?有沒有對她動手?”
教徒茫茫然擡眼,有些懷疑他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他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們白蓮教可不會動用私刑,而且,季姑娘人緣很好,在我們教混的可喫香啦!”
追影:?
他們緊趕慢趕,生怕貴妃娘娘受半點委屈喫半點苦。
可如今聽起來,貴妃娘娘似乎過得還不錯?
他看了眼自家陛下,清了清嗓子,還準備說什麼,就聽那傻不愣登的教徒繼續道,“季姑娘她兒子和相公在教里人緣也挺不錯,對了,她相公還是我們教主親自聘請的先生呢!”
……
追影嘴角的弧度緩緩僵住,莫名有點不敢去看自家陛下的表情。
“你說什麼?她……相公,還有兒子?!”
“對呀,一家三口,瞧上去可登對啦!”教徒望着兩人,意猶未盡地道,“咦,你們打聽季姑娘的消息,難道是她的親戚不成?”
追影:……可他孃的閉嘴吧你!
司褚臉色冰冷,眸裏怒火翻涌,“一家三口。”
緩緩,他情緒莫測,勾了勾脣。
“好得很。”
追影:……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