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宛寧見男子還沒甦醒,索性直接離開了房間。

    她看着自己挖回來的火靈芝,蹙眉想了想還是決意到鎮上一趟。

    剩下的草藥要等晾曬完,自己再進行處理,處理過後的草藥再拿出去賣更值錢,現在就暫時放在家裏吧。

    楚宛寧揹着筐子出了小破屋,臨走前還特意上了鎖。

    雖說她這個地方平日沒人敢來,可萬一呢?

    更何況楚宛寧還沒收到患者的診金,說什麼也不能讓人跑了。

    村子離鎮上挺遠的,單單靠雙腿走路,起碼要走兩個時辰,來回都要四個時辰了,所以一些村民很多時候都是天還沒開始亮就出發,直到天色黑了纔回到村子。

    除了走路,村口還停着一輛牛車。

    牛車是村子的共同財產,平日裏供搶收田地用的。

    只不過一年才收割兩回,牛車也就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其餘時間都閒暇了。

    有些腿腳不便的村民最不喜歡出門了,因爲很有可能白天出去,得走到大半夜才能回到村子。

    於是有人便向村長反映了這個問題。

    村長斟酌了一下,便決定把牛車放在村口的位置。

    還配送了一個駕車的王叔,每天負責拉村民到鎮上去,等大家買完東西再統一把人拉回來。

    一天一回,一次每人交兩個銅板。

    有了牛車,大家到鎮上只需要一個時辰,相對便利了許多。

    只是村裏還是有一部分條件一般的人家,連每次的兩個銅板都捨不得花,寧願拿兩個銅板買個肉包子喫進肚子裏。

    對於這一部分人,村長也沒有說什麼。

    反正這些都是自願的。

    並不強求。

    楚宛寧到了村口,發現牛車上已經坐了十幾個人,還剩下最後一個位置。

    看見楚宛寧的身影,坐在邊上的幾個婦人突然動了動身子,把最後一個位置都給擠沒了。

    駕車的王叔坐在牛車上抽旱菸,也沒發現她們的小動作。

    楚宛寧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視線,“王叔,這是我的兩個銅板。”

    她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荷包,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是原主最後的兩個銅板了。

    想到這裏,楚宛寧勾了勾脣,她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原主,還給她留了最後兩個銅板?否則這牛車還坐不上了。

    王叔收了錢,隨手一指,“行了,還有最後一個位置,坐上咱們就出發了。”

    楚宛寧點點頭。

    她走到最後,客氣地道:“嬸子,麻煩讓讓。”

    那嬸子姓楊,是村裏的寡婦,性格很差嘴又碎,在村裏的風評一貫不好。只見她眼睛一挑,態度有些不好,“讓什麼讓?這裏沒位置了。”

    楚宛寧面色不變,和氣地說道:“嬸子,你仔細看,你坐的是兩個人的位置。”

    旁邊的人紛紛看了過來。

    一副好事臉。

    楊寡婦臉色越發青了,“我說沒有就沒有,你個丫頭片子多走兩步路怎麼了?這裏坐着的哪個不比你年長?一點也不尊老愛幼。”

    楚宛寧不禁朝後退了幾步,“嬸子,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找村長。”

    楊寡婦臉色一變,急忙喊住她,“你喊什麼村長?我才說沒兩句你就去找村長告狀,你怎麼那麼能呢?怪不得敢把孫丫頭送進府衙,這心腸怎麼就那麼狠毒呢。”

    楚宛寧轉過身,一臉正色,“嬸子誤會了,我並沒有要找村長告狀。剛纔聽了嬸子一番話我才知道,原來這牛車只提供給長輩坐的,像我們這些丫頭片子自然坐不得。”

    “可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不行呀,我去找村長讓他專門寫個牌子,就貼在牛車邊上,好讓所有人都瞧見,以後再也不會犯相同的錯誤了。”

    說到這裏語氣突然停了一下,“還有關於報官一事,孫尚香推我下手證據確鑿,要是嬸子覺得府衙不應該抓人,那我就同嬸子跑一趟府衙找關捕快說道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看着楊寡婦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十分真誠。

    楊寡婦直接被噎了一下。

    她是這個意思嗎?

    楚宛寧說走就走,完全沒有一點猶豫。

    楊寡婦頓時急得不行,“寧丫頭你等等......”

    楚宛寧再次停住,轉過身走回來,“嬸子你放心,剛纔你說的每一句話我一定幫你帶到,絕對不會漏下任何一個字。”

    楊寡婦:“......”放什麼心。

    楊寡婦糾結了片刻,纔不情不願地道:“我、我剛纔就是隨口說說,你、你不用告訴關捕快吧。”

    “那怎麼行?”楚宛寧神色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嬸子覺得府衙的人辦案不行,那肯定是他們有問題,嬸子放心,我們這就去找關捕快,讓他把尚香放出來。”

    說完楚宛寧握住楊寡婦的手腕,催促道,“嬸子,跟我去府衙。”

    聽到府衙這兩個字,楊寡婦的眼睛直接瞪大了。

    驚恐連連,“我不去!”

    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才把手抽出來。

    楚宛寧有些迷惑,“嬸子你好奇怪,你不是說尚香沒罪嗎?又幹嘛不願意去?”頓了一下,腦袋一個激靈,“我知道了嬸子,你肯定是不想讓關捕快來回奔波。”

    楊寡婦連忙點頭,“你說的對。”

    楚宛寧眼睛閃閃發光,“嬸子就是個心善的,既然這樣,不如我親自往府衙跑一趟,把關捕快請到嬸子家中......”

    楊寡婦越聽額角上的青筋越發明顯,急忙打斷,“不必了!”

    她坐在那裏如坐鍼氈,一臉急色。

    這楚宛寧是不是個傻子,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王叔已經抽完了旱菸,轉過頭來見楚宛寧還沒坐上牛車,眉頭一皺,“丫頭,你怎麼還沒坐上去?”

    楚宛寧無辜聳肩,“王叔,嬸子說車上沒位置了,要不然你還是把錢退給我,我自己走到鎮上吧。”

    王叔:收到手的錢還有拿出去的?

    那肯定是不成。

    王叔黑着臉瞪着楊寡婦,“誰說沒位置了,按照人頭數,明明還剩下一個座位。”

    他走了過來,掃了一眼就發現誰坐了兩個位置。

    “趕緊把位置還給寧丫頭,不然你就再給我兩個銅板,既然想坐兩個座位,那就花兩個座位的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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