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儼然沒想到事情會揭開,臉色臊得慌,口氣卻很大,“賠償給我兒子的銀子,我身爲老子娘,憑什麼不能拿?”
頓了頓,底氣更足,“這裏邊理應有我一份。”
大家看着楚老太,好似第一次認清了這個人。
楚大江生前對楚老太多孝順啊,結果她倒好,兒子死後不僅把大孫女趕出楚家任其自生自滅,又緊緊捏着兩個孩子的賠償金,心腸之硬令人咂舌。
楚長津和楚長風同樣一臉不敢置信地望着楚老太,尤其是楚長津,眼裏閃過一抹受傷。
楚宛寧悠悠嘆了一口氣。
總有一天楚老太會明白,自己究竟失去了什麼。
她看着楚老太道,“那筆賠償金我一分都不要,不過我要你出示一個證明,那就是從現在開始,我和小津跟楚家沒有半點干係。”
曹氏下意識看向了楚宛寧,“寧丫頭你別衝動啊!”還有那筆銀子,理應是交給兩個孩子的,怎麼能一分都不要?
村長眉頭緊鎖,“你是要跟楚家斷絕關係?”
楚宛寧垂下眼瞼,面上一片悲涼:“楚家如今已經不能成爲我們姐弟的庇護之所,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斷了關係。”
她的態度也激怒了楚老太,“好,斷就斷,你爹都是被你剋死的,你這種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就不應該活着......”
頓了,又道,“那災星我們楚家巴不得斷絕關係,但是長津不成,他是楚家的血脈。”
林大嬸道,“或許你們應該問問長津的意見。”
楚老太一行人紛紛望過去。
楚長津倏地擡起腦袋,“我想跟着我姐過。”一字一句,堅定非常。
楚老太頓時變了臉色,“周氏說得對,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楚長津對楚老太的敬愛,早就在她的一次次漠視下散得差不多了,眼下聽着對方的謾罵,心裏只覺得冰涼涼的,並沒有其它的感覺。
楚宛寧走過去,一把攬住楚長津,“以後姐姐會保護你的。”
楚長津點頭。
楚老太道,“我倒要看看,一個災星帶着一個孩子,能把日子過到哪裏去。”
楚宛寧低笑一聲,“不牢楚老太擔心了,這斷絕證明,你寫還是不寫?”頓了又道,“還是說奶心裏捨不得我?”
“我呸!”楚老太往地上啐了一口,趕緊道,“寫!你們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村長嘆了一口氣,命會計寫了三份斷絕關係的證明,一人一份村長再留存一份,放在雙方面前,“行了,簽字畫押這文書就生效了。”
楚宛寧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會計看着文書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忍不住在心底唏噓道:這字跡瞧着就非同一般。他總有股預感,楚家人一定會後悔今日做下的決定。
兩方畫押後,文書交給對方。
周氏頓時笑開了花。
二房少了楚長津這個累贅,楚老太手裏又有大房的賠償金,以後他們一家人肯定能喫香喝辣。
楚宛寧收好文書,轉身朝村民們說道,“多謝諸位的幫助,珍味閣正缺人手,大家若是感興趣可以前來報名,我會挑選出六名合適的人選。”
楚宛寧笑了笑,“大家放心,這只是前期階段,等珍味閣步入正軌,還是要多挑一些人手的,每個人都有機會,公平競爭。”
聽到這裏,大家才稍微放下心。
周氏一行人喊道,“什麼珍味閣?”
林大嬸笑了笑,“你們還不知道吧?寧丫頭不僅成爲濟世堂的坐診大夫,還在鎮上盤了一家酒樓,叫珍味閣。”
頓了笑得更歡了,“不過你們不知道也不要緊,反正寧丫頭跟你們斷絕了關係,這個珍味閣自然也跟你們沒有半點干係!”
聽到這句,楚老太只感覺到一股血氣上涌,整個人眼皮一翻,硬生生被氣暈了過去。
楚秀秀帶着柳明俊趕過來,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當時目眥欲裂地喊道:“奶!”
楚秀秀跑過去扶住了楚老太,又轉身朝着楚宛寧詰問:“姐姐,不管怎麼說,奶都是我們的長輩,你怎麼能把她氣暈過去?”
楚宛寧翻了個白眼,“是你的長輩,又不是我的。”
她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總算不用受制於楚老太的長輩桎梏。
楚秀秀喫驚地看着這一幕。
柳明俊眉頭下意識一蹙。
他並不想摻和進楚家的家事,也不想跟楚宛寧再扯上關係,只是楚秀秀很少在他面前露出這種脆弱的姿態,想了想他才決定走一趟。
想到這,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楚......”
話還沒說完,楚宛寧就直接從他面前走過去。
就好像壓根就沒有看見這個人一樣。
柳明俊:“......”
楚秀秀還在一邊控訴,“明俊哥哥,你看看姐姐,她真的對奶不管不顧,一點愧疚心都沒有,這心腸也太狠了吧?”
曹氏看了她一眼,用着相當意味深長的話說道,“秀秀丫頭,你姐心再狠也狠不過楚嬸子,你娘甚至你。”
楚秀秀溫柔的面具碎了,震驚地看着曹氏,“嬸子,是不是姐姐在你面前說了什麼?你千萬別相信她的話,她就是嫉妒......”
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曹氏擺了擺手,“成了,你這種小手段在嬸子面前就有些不夠看了。
要是以前,你說寧丫頭嫉妒你,嬸子或許就信了。
可是現在,宛寧丫頭比你強上一百倍,一千倍,你說她爲什麼要嫉妒你?”
曹氏的話直接讓楚秀秀變了臉色。
這時,村裏突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前去挖水渠的人回來了!楚叔也回來了!大家都回來了!”
走了一段路的楚宛寧姐弟也聽見了,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往前走。
他們如今不能算是楚家人了,楚老太回不回來,也不干他們的事!
村長等人聽聞了這個消息,趕緊領着人往村口的方向趕過去。
這可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