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津愣了一下，抿了抿脣，“姐，我不太困。”
“嗯。”楚宛寧點點頭，“所以你在這裏數星星？”
楚長津糾結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我、沒、有......”
天上的星星那麼多，有什麼好數的！
要數也是數羊啊......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呸錯了......他就不是出來數羊的。
楚宛寧輕勾脣角，道：“想什麼呢睡不着？跟姐聊兩句。”
楚長津垂着眼瞼思索了半響，才慢吞吞地說道：“姐，爺爺回來了，他的腿還斷了，也不知道二叔二嬸有沒有送到大夫那裏去看，我有些擔心。”
楚宛寧抿了抿脣，“你想去看他？”
“姐，爺爺從小就疼我，爹孃沒了那段時間，要是爺爺在家，一定會替咱們主持公道的！”楚宛寧仰起頭說道。
楚宛寧並沒有發表自己的想法，淡淡道：“他是你爺爺，你要是想去看他，姐不會阻攔。”
楚長津眼睛亮了一下，“姐你不跟我一塊嗎？”
看着楚宛寧的眼神......像極了小鹿一般楚楚可憐。
楚宛寧“嘖”了一聲，總算妥協，“明日跟你一塊去，順便幫他瞧瞧腿。”
聽到這句，楚長津總算露出第一個笑臉，“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完了腦袋還蹭了蹭楚宛寧的肩膀。
楚宛寧失笑。
跟楚老頭有關係的人是原身，不過既然佔了原身的身份，有些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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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
堂屋內，楚老太端坐在一旁，一雙三角眼泛着森冷的光澤，讓周氏莫名有些害怕。
“......娘，爹他已經兩天不出房門了，一句話也不說，這兩日到咱們院子看熱鬧的人可不少，再這樣下去，外邊的人還以爲我們苛待了爹，那就不妙了。”
楚秀秀也在一旁順勢道，“是啊奶，我們要是再不澄清一下，只怕外邊的流言越發難聽了。”
楚老太拉着臉看過來，“那死老頭埋怨老婆子我，覺得我不應該在大江死後就分家，更不應該把那個災星趕出家門。”
頓了一下，語氣越發森冷，“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怪我簽了斷絕關係的文書。”
“那老頭子大半輩子都過得糊塗，怎麼反倒現在就清醒了過來，真是煩死人了！”
楚大河看了看楚老太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娘，要不您勸勸爹吧？”
“勸個屁！”楚老太沒好氣的啐了一口。
離她最近的周氏不由被濺到了一星半點，下一瞬嫌惡地偏過頭。
楚老太道，“那死老頭子怪我，無論我說什麼都不聽，你讓我怎麼辦？”頓了一下還不忘表示對楚宛寧姐弟倆的不滿，“都是那兩個小白眼狼，要不是他們想出了要籤什麼斷絕關係的文書，老婆子也不至於被他怨怪。”
越說越氣，臉上難掩憤恨，“你知道你爹咋說的？說我這個老婆子心不慈，不配當那兩姐弟的奶，更不配當大江的娘。”
“大河啊，你爹可真是會往孃的胸口扎心啊！”不知道是太傷心了還是什麼緣故，楚老太罕見的掉了幾滴眼淚。
周氏也道，“爹就是個老糊塗，就會向着大房，眼裏什麼時候有過我們二房了？凡事也不爲我們考慮一二......”
楚大河擰起了眉頭，“好了。”
他第一回對周氏說的話有些不舒服。
楚老頭再怎麼樣也是他親爹。
周氏撇了撇嘴，輕聲嘀咕道，“我又沒說錯，你知道這兩日外邊的人都是怎麼說咱們的？說爹的腿傷那麼嚴重，我們倒好，居然沒想着爲爹請個大夫瞧瞧，實在是太不孝了！
你們可聽聽......
娘啊，您知道的，大河這輩子最是孝順，也最聽您的話。
可旁人不知道啊，總覺得我們虐待爹。
小風過幾年就長大了，咱們老楚家的名聲要是這麼差勁的話，還有誰家小姑娘會看上他？”
聽到這句，楚老太坐直了身體。
楚秀秀趕緊補充道，“是啊奶，爺爺傷了腿這件事早就在村裏村外傳遍了，這兩日關注楚家的人實在太多，要是咱們不做點什麼，豈不是落了把柄？”
楚大河趕緊附和，“是啊娘，您就是再怎麼生氣，也不該拿爹的身體開玩笑。”
楚老太緩和了一下語氣道，“是你娘過分嗎？還不是那死老頭不樂意瞧大夫，不管如何他都是楚家的一家之主，我哪裏不樂意他好？”
楚大河笑着道，“是呢，我就知道娘最心善，纔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哼，兩個兒子裏就你會心疼娘了。”楚老太哼了一聲，心裏的火氣倒是散掉了一些。
楚大河暗暗鬆了一口氣，“那娘......明日我就去請大夫來瞧瞧爹的傷勢？”
楚秀秀想了想，“爹，我聽聞村長說爹的腿是摔傷的，傷得很嚴重，陳大夫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
楚大河皺了一下眉頭，“不是說陳大夫祖上幾代都是御醫嗎？”
楚秀秀搖了下頭，“爹，這只是村裏謠言，算不得真，那陳大夫要是真那麼厲害，家底肯定豐厚，如今也不會孤單單一個人回到村裏。”
周氏道，“就是，當初那陳大夫回村，我還去瞧了一眼，他身上就背了一個箱子，其它什麼東西都沒帶。”
楚大河眉頭緊鎖道，“那爹的傷勢要怎麼辦？”
楚老太當即便拍板，“去鎮上請，我就不信了，鎮上的大夫會比那姓陳的差！”
“是了，還是娘英明！”周氏趕緊拍馬屁，“咱們爲了爹的傷勢，直接到鎮上請大夫，就衝這一點，村裏人也沒人能挑出半點差錯。”
楚大河點點頭，“那兒子明日一早就出發，這一來一回時間才寬裕。”
楚老太道，“周氏你明日起早一些，給大河蒸幾個饅頭帶身上，別餓肚子去。”
周氏張了張嘴想要拒絕。
蒸饅頭可是個累活，而且花費的時間還長，讓她天還沒亮就起來蒸饅頭，這主意也就出老太敢想了。
換做是她當家，更願意多拿幾個銅板讓楚大河到早市買點喫食，幹什麼要磋磨她？
不過關鍵時刻楚秀秀提醒了她。
周氏也只能硬着頭皮應下了，“我知道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