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楚蓁蓁仗着嫡長女的身份,在雍州貴女中可是享受着獨一份的尊貴,如今怎麼肯輕飄飄地把東西還回來?
楚大夫人回過神來,要笑不笑的道:“不用了,侯爺已經下令,你往後便記在本夫人名下,同宛寧一般是大房嫡女,老夫人賞賜給你的東西,你自個收好。”
“至於宛寧,韶華院缺什麼物件便從公中出,永安侯府不至於連這點東西也沒有。”
楚蓁蓁抿了抿脣,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母親,嬌嬌說的對,拿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真心有些燙手。”
楚大夫人凌厲地朝楚嬌嬌瞪過去,“這個家還輪不到四丫頭做主!”
更何況楚嬌嬌在侯府的日子能活得這般滋潤,無非也是仗着楚鳴的勢,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庶女,也不該享受同嫡女無差的份例。
楚嬌嬌頓時面如土色,當即跪了下去,“母親,嬌嬌從未這麼想過,還請母親明察。”
這時候,月桂端過楚蓁蓁喜歡的玫瑰酥,剛進門不久便聽見二院的下人在報,“大姑娘來向夫人請安了!”
月桂心神一緊,趕緊掀開珠簾,把這事稟報了楚大夫人。
從楚蓁蓁的角度望過去,聽不見月桂說什麼話,可能看得見自月桂的話說完,楚大夫人的臉色便有些不自然。
僵硬了半響,楚大夫人才扯了扯笑容,“原是宛寧過來請安了,快快讓人進來。”
又看向底下跪着的楚嬌嬌,冷聲道:“起來吧,這次便看在侯爺的份上饒過你,下回可不能再犯了。”
楚嬌嬌捏緊手心,心裏得意,面上卻裝作感激涕零,“多謝母親。”
月桂走到院門處,向外喊:“請大姑娘進來。”
楚蓁蓁和楚嬌嬌兩人下意識朝門口的方向望出去。
雪青色的衣裙,瞧着顏色很是淡雅,但衣裙上卻繡着層層疊疊的粉色桃花,似真似幻。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
一走一動間,帶動了裙襬,粉色桃花宛如被微風拂動,染髮着淡淡的香氣。
視線往上,便瞧見了五官精緻的楚宛寧,美眸瀲灩如星光,彎彎的一道黛眉尤爲動人,宛如一弦月,透着明豔。
不點而朱的脣瓣淡淡抿着,脣形完美,同衣裙上的粉色桃花相得益彰,竟是讓人看了還想再看。
饒是在府內見慣了號稱第一美人的楚盈盈,院子裏的下人還是被楚宛寧過之而無不及的容色驚豔住。
原本拿着灑掃工具的下人紛紛停下動作,雙眼癡迷地望着府內新來的大姑娘。
“大姑娘長得可真好看!”
楚嬌嬌聽見這句話,立馬朝稱讚出口的下人瞪過去。
下人趕忙低下頭。
楚蓁蓁從怔愣中回過神,站起身面帶笑容,款款走到楚宛寧跟前,“大姐姐今日這身裝扮可真好看!”
楚宛寧不急不緩地打了個招呼,隨後走到楚大夫人面前,行了個禮,“宛寧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
楚嬌嬌眼珠子轉了一圈,好似從這句話中察覺到什麼了不得的訊息,捂着嘴輕笑:“大姐姐可喊錯了,夫人可是大姐姐的親生母親。”
沒等楚宛寧開口,楚嬌嬌便迫不及待地道:“大姐姐可是爲這些年抱錯一事怨怪起了母親?故而故意拖延請安的時辰?”佯裝嘆了一口氣,“大姐姐可是錯怪母親了,當年抱錯一事,父親早已經查明,是一件意外。”
所以你更不應該怪罪親生母親。
楚嬌嬌言下之意,楚宛寧正是因爲楚大夫人當年的疏忽,讓她同楚蓁蓁互換了身份,適才不願意喚楚大夫人爲“母親”!
楚大夫人聞言瞪大了眼睛,這個死丫頭怎敢?
楚蓁蓁眼睫微顫,頂着火辣辣的視線上前,“四妹妹不可胡說,興許大姐姐根本就沒有這個想法。”
轉頭看着楚宛寧,言辭意切,“大姐姐,你快同母親解釋解釋。”
楚宛寧冷眼看着花廳發生的一切,脣角微微冷笑。
楚蓁蓁和楚嬌嬌你一言我一語,故意轉移楚大夫人的視線,絲毫不顧自己還保持着行禮的動作。
爲的就是給自己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其心險惡至極!
楚宛寧見楚大夫人竟然聽之任之,默默垂下眼睫,心底對原身這位所謂的生母失望了。
到底原身這些年沒有養在她身邊,竟是縱容養女和庶女當衆欺辱親女,對原身也沒有半點慈母之心。
這聲飽含深切情感的“母親”,楚大夫人也沒福分承受!
既然對方要挑事,那楚宛寧也不怕事。
楚宛寧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絲毫不去瞧花廳幾人詫異的目光,淡淡道:“當年抱錯一事,夫人本就是受害者,更何況這些年養父母待我十分要好,如珠如寶,我又爲何要心生不岔?”
“據我所知,四妹妹的生母是父親身邊的柔姨娘,聽聞四妹妹從小在姨娘身邊養大,母女情深,可四妹妹卻眼睜睜瞧着柔姨娘被禁足,還要像無事發生來向嫡母請安,這心裏是不是也怨怪嫡母沒向老夫人求情?”
就差說一句,四妹妹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大夫人立刻厲眼掃過來,語氣全是不耐,“四丫頭,昨兒老夫人吩咐過,今兒個會請一位教養嬤嬤入府,好生教習你規矩,你可準備好了?”
她不把柔姨娘那個賤人往死裏磋磨就算了,讓她幫忙求情?無疑是癡人說夢!
楚嬌嬌面色慘白,下意識就想鬧上。
昨天祖母不過是隨口說說,怎能當真?
還是身邊的婢女及時按住了她的手,“姑娘,別忘了柔姨娘的囑咐。”
楚嬌嬌想到學規矩時的苦,也不管不顧了,甩開婢女的手,“母親,我要去找三叔替我做主!”
楚大夫人氣到笑出聲,“行啊,這是老夫人的吩咐,本夫人倒要看看三爺敢不敢爲了你忤逆老夫人。”說完站起身,“都隨我走,到壽安堂給老夫人請安,別誤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