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下十分歡喜。
母親對於他同蓁蓁妹妹的婚事本就有些不滿,若是心上人能得到聖上的封賞,那母親定然不會繼續反對兩人的婚事。
靖國公夫人看着兒子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傻子一般,“聖上訓斥了楚蓁蓁,說她欺君罔上,私自頂替長姐的功勞企圖取而代之,已然犯了欺君之罪。”
“聖上看在楚大姑娘立功的份上,便饒了楚蓁蓁一命。”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可旨意一下,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楚蓁蓁就是一個品性不端的女子,靖國公府若是讓這種不堪的女子成了世子夫人,你讓滿朝文武如何看待你爹?”
蘇承睜大眼睛,大喊:“不可能!”只覺得此時的腦袋一片空白。
靖國公夫人擡頭看了兒子一眼,只覺得他真是鬼迷心竅了,冷哼道:“聖上訓斥楚蓁蓁的旨意都下達了,你還不相信?莫非你覺得聖上會同一個內宅女子過不去?”故意抹黑她?
聖上又不是傻的,怎麼可能讓自己給史官留下一個大把柄。
蘇承似乎是難以置信,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聲音有些沉:“母親,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蓁蓁絕不是這種人,肯定、肯定是她長姐故意設計她的。”
好像這個理由非常合理,他點點頭:“沒錯,楚宛寧就是一個心眼極小的女子,她肯定是嫉妒蓁蓁,所以才故意設下這種圈套。”
靖國公夫人第一回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溺愛蘇承了。
凡事都由着他的性子,像其他世家的世子,小小年紀便學着掌管家族,做事也十分穩重有序,而蘇承自小喜歡在外遊歷,她也任由他,沒想到卻放縱成如今這種不辨是非的性子。
“夠了!”靖國公夫人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臆想。
“你有多瞭解楚蓁蓁?你們多年未見,你怎的就知道她的性子跟兒時一般?又怎麼知道這事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設計?若是楚蓁蓁心地純善,沒有半點旁的心思,又怎麼會輕易中了楚大姑娘的圈套?說到底還是楚蓁蓁心智不堅定,一心只想着越過長姐,所以纔有如今的下場!”
靖國公夫人如今是徹底厭惡上了楚蓁蓁,她絕對無法接受這種出身、且心機深沉的女子嫁進靖國公府的大門。
一旦接受了這種女子,整個靖國公府日後更不消停了。
“若不是楚蓁蓁呈上御前的法子出了疏漏,聖上宣召她進宮補救,這事說不準還被她矇在鼓裏。”她冷笑一聲,“只要楚大姑娘不出面澄清,楚蓁蓁便可以理所當然的享受本不屬於她的一切,你還覺得她單純柔弱嗎?”
蘇承心中驚濤駭浪,卻仍舊不願意承認心上人變得這般善於鑽營。
“母親,蓁蓁只是一時糊塗。”
沒錯,畢竟前十幾年楚蓁蓁都是永安侯府尊貴的嫡長女,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發現她是個假的,蓁蓁肯定很委屈,所以纔會一時衝動做錯事。
蘇承低着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母親,靖國公府和永安侯府的婚事......”
蘇承詫異極了,“母親!”
蓁蓁還在等着他,母親怎麼能這樣?
靖國公夫人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蘇木,把世子帶回院子,沒有本夫人的吩咐,不準讓他出去。”
蘇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蘇承。
靖國公夫人皺了皺眉頭,“怎麼......本夫人說的話不管用了麼?”
“世子,您還是跟小的回去吧!”蘇木無可奈何,只好低聲勸着蘇承。
等蘇承的身影離開大廳後,靖國公夫人的身軀好似軟了下來,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神情頹靡:“本夫人這是造了什麼孽呀,怎麼會生出這種逆子?”
身邊伺候的嬤嬤忍不住勸道:“夫人,世子從小就懂事,肯定是不小心着了那楚蓁蓁的道,如今真相揭露,世子肯定不會陷進去了,您就別太擔心了!”
“希望如此吧!”靖國公夫人深深嘆了一口氣。
自打聖上的第二道旨意落下,靖國公夫人是有心想要把聯姻對象換成楚宛寧的,畢竟當初兩家定下這樁親事時,口口聲聲定的是永安侯府嫡長女。
楚宛寧又被聖上封爲縣主,身份也足以勝任靖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只是她先前提了一嘴楚宛寧的名字,不想蘇承竟然對楚宛寧印象這麼差,不用想也知道楚蓁蓁沒少在背地裏抹黑長姐。
靖國公夫人每每想起,怎麼說楚蓁蓁都是搶了長姐十幾年的好日子,本應該處處避讓長姐纔是,想不到她還能幹出這種欺君罔上的錯事。
楚蓁蓁心機這麼深沉,蘇承這種性子日後定然被喫得死死的!
所以她一定不能讓步!靖國公夫人暗自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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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是一處幾進的院子,面積還不小。
楚宛寧和落落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覺走進了一片翠綠色的竹林。
落落停下腳步,四處打量了一圈,倏地湊近楚宛寧耳邊:“姑娘,奴婢怎麼覺得這個地方有些陰森?”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她們以外就沒有旁的人,在這種氛圍的烘托下,確實有幾分恐怖。
“左右都是永安侯府,走不丟。”楚宛寧面色不變,“往這邊走。”
落落抽了抽嘴角。
若不是一早就便知道自家姑娘是個路癡,她肯定也會認爲楚宛寧認識路。
兩人繞着繞着,突然走到一個練習箭術的場地。
旁邊的架子上還放置了不少鋒利的箭矢,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着銀色的鋒芒,透着一股危險的光澤。
落落雙眼都亮了起來,跑過去輕輕撫摸着弓箭,“姑娘,要不要比一比?”
楚宛寧一愣,瞬間擡頭,“可以,不過賭注是什麼?”
落落皺着眉頭想了想,突然笑了:“嘿嘿姑娘,奴婢想要您屋裏那把匕首。”那東西看着就不是凡物,她早就惦記許久了。
“可以!”楚宛寧不假思索地回,“若是我輸了,那把匕首就歸你,若是你輸了,屋裏那株靈犀草你就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