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星級酒店的剎那，琪亞娜終於察覺到不對。
腳下踩的彷彿不是瓷磚鋪成的地面，而是由無數層高級絲綢縫製的軟地毯。
映入眼簾的並非是想象中的佈置，周遭更像是模糊記憶片段中，由律者用龐大崩壞能創造出來的虛數空間。
不知何時，帶自己邁入這個領域的銀髮美人，坐在一塊精緻的木雕椅子上，祂翹着二郎腿，隨手打了個響指。
四周的景象再次發生變化，由無到有，從方纔一片亮白的空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構造出一棟歐式風格的大別墅。
而她現在所站的位置，正是在這棟別墅之中。
“坐。”
Mr.Chan伸手示意，琪亞娜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張灰色的長沙發，猶豫幾秒還是選擇乖巧地坐下。
質地鬆軟，觸感柔和。
如果再來個枕頭就好了...
琪亞娜屬於那種隨時隨地，即能倒頭就睡的女孩子。
當然，是在絕對安全的狀況下。
否則，草履蟲可不敢把自身安危，託付給未知的環境和其他生物。
“要喝咖啡還是茶？”Chan如同在自家一般，招待着這位眼前的訪客。
白毛團子有些拘謹，說話都開始結巴：“果、果汁......有嗎？”
“哼...”
Mr.Chan閉上眼，微微一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最喜歡的是芽衣的妹...”
“啊——！不要說出來！！！”
草履蟲臉色緋紅，兩顆虎牙不經意間浮現，臉上的神情驚慌無比，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貓，炸毛的模樣極爲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薅一把。
下一秒，Chan出現在琪亞娜面前，伸出手掐着她那柔軟的臉頰，一副哄小孩的語氣：“好好好，我不說了，反正這裏又沒外人，你在這緊張給誰看呢？”
“......”
琪亞娜鼓着腮幫子，氣呼呼地別過小臉。
顯然，她很不開森。
感覺在這個傢伙面前，自己毫無任何祕密可言。
“既然你選擇跟過來，那是不是代表，你已經做好覺悟，想要了解真相？”Mr.Chan笑眯眯地詢問道。
琪亞娜微低着頭，額前雪白的髮絲，遮蓋住精緻的臉龐。落在膝蓋的雙臂微微發顫，可以發現此時她內心的不平靜。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傻子，雖然真實年齡可能不足十歲，但卻比任何人都要看得通透，要不然也不會從希伯利亞一路走來。
或許，琪亞娜已經猜到真相，只是內心一直都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瞧見草履蟲沒有反應，Mr.Chan自顧自地說：“在2000年2月1日的午夜，西伯利亞的天命巴比倫實驗塔中，所有的研究員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前主教奧托派人去調查此事，伴隨着那個女孩的誕生，由此揭開了第二次崩壞的序幕。”
“......”
琪亞娜聳拉着腦袋，一言不發，彷彿沒有聽到一般。
眼尖的Chan能夠看到，草履蟲的雙肩微微發抖。
她的內心正在劇烈掙扎，需要有人從後面推一把。
“那個女孩名爲西琳，是天命收養回來的孤兒。”
“你可能已經猜到了，天命在做一項實驗項目，是奧托默許的研究。女武神身上的裝甲，以及植入的聖痕，最初，都是在這些孤兒身上搗鼓出來的成果。沒有人在乎這些女孩的死活，那些研究員只在意自己的作品。”
“她們化作冰冷的數據，成爲女武神對抗崩壞的犧牲品。”
“西琳是幸運的，她特殊的體質，在注射無數崩壞之後，成功被崩壞意志選爲律者，手刃那些該死的實驗研究員。”
Chan輕抿一口咖啡，悠悠道：“第二律者的誕生，迎來了許多對手，有逆熵的盟主瓦爾特·楊，有天命的戰士齊格飛，和以德麗莎、塞西莉亞爲首的一衆女武神，還有...很多很多...”
就比如“我沒說謊”的赤鳶仙人，女武神程立雪、時雨綺羅、莎布、莎樂美...
“那...西琳她是不是讓人類方損失慘重？”琪亞娜好奇地擡起頭。
Chan微笑着回答：“她被輪番吊打，被當成捱揍的沙包。”
草履蟲一臉懵比。
而她意識中的西琳：？？？
河豚氣鼓鼓地暗中觀察，如果不是看不懂這傢伙的實力，又被崩壞能中和劑影響，稀釋體內的大部分崩壞能，她一定要跳出來和對方好好比劃比劃。
什麼叫做“被輪番吊打”？
什麼又是“被當成捱揍的沙包”？
敲裏嗎！
聽到沒有，敲裏嗎啊！
雖然...
這是事實就是了。
西琳卻是被輪番吊捶，最後逃到月球上面，在崩壞意志的引導下，獲得部分終焉律者的權能，然後，她膨脹了。
這隻河豚沒能膨脹多久，就被踩踏得一直漏氣。
“先是碰上半殘的第一律者，被瓦爾特·楊用現代科技爆捶。”
“德麗莎那傢伙被打成重傷。”
“還有赤鳶仙人。”
畢竟，德莉傻有【猶大】限制，根本無法發揮出最強的實力。
“讓我想想...唔唔，接下來貌似是塞西莉亞。”
媽媽！
琪亞娜頓時來了精神。
感受到草履蟲的悸動，Chan笑着搖了搖頭：“她和齊格飛，對上六核的西琳，陷入苦戰之中。”
臭老爸...
草履蟲眼簾低垂，她從未想過，自己的父親，也曾有輝煌的過去。
“塞西莉亞一直試圖用愛去感化西琳...很可惜，她失敗了。”
“......”
草履蟲內心一緊。
所以，媽媽就這麼犧牲了嗎？
可惡的第二律者！
琪亞娜握緊拳頭，恨不得現在就暴揍對方。
但甦醒之前，殘存的記憶告訴自己，這傢伙貌似就在她體內。
雖然不清楚是以什麼方式存在，但西琳佔據自己的意識幹壞事，是個不爭的事實。
不管是德麗莎，姬子，還是芽衣，琪亞娜確確實實親手傷害了她們。
還有，許多無辜的人。
崩壞帶來的絕不僅僅是災難，更是對身體和內心的雙重打擊。
“西琳難逃一死，在她虛弱的狀態下，奧托下令發射崩壞能裂變彈，以阻止不斷蔓延的崩壞。”
“其實，奧托在害怕齊格飛覺醒的詭異力量。”
“塞西莉亞不願世人受苦，選擇【聖血解放】，用【黑淵白花】拯救了無數人。但因爲失血過多，她最終犧牲在戰場上。”
“臨終前，她摟抱着失明的西琳，給予對方最後一絲溫柔，靜靜地躺在花海中等待死亡降臨。”
......
一陣漫長的沉默。
琪亞娜沒有開口，依舊沉悶地坐在原處。
Chan輕嘆了口氣：“故事遠遠還未結束，在清掃戰場的時候，並未發現塞西莉亞的屍體。只有西琳的屍體，以及分解出來的六塊寶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