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探月

    話說那一日,司空玄正在盤膝運功。

    馬上功行圓滿,內息欲返回丹田氣海之時,突然感覺體內洶涌的靈力達到一定深度後,竟然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就像一個瓶子的容積有限,裝滿了水就要溢出來一樣。

    怎麼會這樣!

    司空玄不死心地又試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

    任何功夫修練到一定境界,都應該是靈力結成一顆丹珠,懸浮於丹田氣海之中。丹珠有大有小,全看修行者的靈力深淺。

    這丹珠雖然無形,練功者卻感覺得到丹田氣海內充實有物,不再是空蕩蕩的。

    現在,練了這麼久,他的靈力卻突然渙散,如一盤散沙,始終凝結不起來。野馬一般在丹田內亂闖,無法控制,蠢蠢欲動。

    不僅如此,今天運功時發現,丹田居然有漏氣現象。就象一個瓶子,裝滿了水應該蓋上蓋子,用塞子塞住,結果卻找不到塞子,眼睜睜看着注入瓶子裏的水向外面溢出。

    自己處心積慮籌劃了這麼久,做了那麼多,結果……只練成這麼個半調子的神功?

    司空玄狂怒之下,把靜室內的東西砸個稀巴爛。

    雲無定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請罪,惶惶地一直叩頭。他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沒有人知道創此神功的大魔頭滅天是不是也是這樣。

    要知道當年滅天屠戮百門的時候,功夫可以嚇死人的高,簡直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若不是有破解之法,斷然不會修練到如此登峯造極的高度。

    司空玄狂怒之下差點扭斷雲無定的脖子,見他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想到還要指望他的幫助自己找到補救漏洞之法,真弄死他自己這囫圇半片的海納百川沒辦法繼續修練了,這才強忍着怒火鬆開手。

    雲無定就是司空羽說過的,司空玄身邊神祕黑衣人。

    這雲無定是一年前的某一天,司空玄獨自外出時,無意中在野外救下的。

    當時雲無定渾身是血躺在草叢裏,奄奄一息,臉上被人用利器交錯劃出兩道傷口,皮肉外翻,深可見骨,看上去十分可怖。

    開始司空玄並沒有想救人的打算,看了一眼正要拔腿離開,眼尖地發現地上的傷者衣襟被利器劃開,露出一角油紙包着的東西。

    這個人傷得那麼重,昏迷中仍用雙手緊緊捂住胸口,護着懷裏的東西。

    什麼東西如此重要,讓他瀕死還這麼寶貝?

    司空玄好奇地蹲下身子,伸出手將那包東西抽了出來,從外表看,是一個書冊的樣子,不像什麼值錢的東西。

    司空玄大失所望,懶得打開,將油紙包扔在地上。

    油紙包散開,露出裏面一本羊皮卷,司空玄不以爲然地掃了一眼,只看清上面寫着的納百川幾個字。

    司空玄轉身御劍離開,走到半路突然間腦海中靈光一現,納百川?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這幾個字。納百川,納百川……海納百川?!

    司空玄心一跳,把持不住,差一點從劍上掉下來。

    會不會是傳說中的海納百川聚靈神功?

    想到這裏,司空玄趕緊調轉方向,風馳電掣地趕回剛纔發現那個人的地方,生怕晚了一步被別人搶先。

    司空玄御劍趕到方纔的位置,從空中見那個人還保持着方纔的姿勢一動不動,那個油紙包還在地上。

    司空玄落地後,劍都來顧不上收起,趕緊把那個紙包從地上撿起來,壓抑着激動又萬分期待的心情,屏住呼吸,氣都不敢喘,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

    伸出顫抖的手,哆哆嗦嗦半天才打開紙包,露出裏面的羊皮書,定睛看去。

    因爲時間久遠,羊皮書已經變色,但上面的字跡仍然很清晰,書皮上端端正正地寫着一行小字:海納百川聚靈神功要訣。

    司空玄手一抖,沒有抓緊,手裏的書又掉到了地上。

    大腦一片空白,半天才回過神來,欣喜若狂,心差點從胸口跳出來。

    趕緊蹲下身子,把掉到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生怕用力太大損壞。

    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沒有錯,上面的確寫着海納川聚靈神功要訣幾個字。

    司空玄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這是數百年來,劍道門人心心念唸的天下第一神功海納百川?這不是在做夢嗎?司空玄伸出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好痛!不是夢,是真的!

    回過神後,巨大的狂喜猛地一下涌來,司空玄猝不及防,來不及消化這個從天而降的意外之喜,高興得差一點背過氣去,站立不穩,坐倒在地上。

    這一坐,倒是清醒過來,趕緊手忙腳亂地把祕籍包好,塞到懷裏,警惕地向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動靜。

    要知道,這可是天下人夢寐以求的至寶,如今機緣巧合落入自己手裏,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一定會有人打着正義之名來搶,到時候後患無窮。

    地上躺着的人一動不動,應該是已經嚥氣了。方纔自己伸手從他懷裏取東西也沒有反應,應該死透了。

    這樣也好,省得自己還得補上一劍徹底了結他,任何知道這本書下落的人都不能留下,免得走漏風聲,帶來麻煩。

    司空玄放下心來,轉身正要離開,突然間渾身一冷,汗毛直豎,感覺有一隻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袍一角!

    司空玄一寸一寸低下頭,那個原本昏迷不醒的人,此時正睜大雙眼死死地盯着他,滿是血污的臉看上去十分恐怖。乾裂的嘴脣翕動着,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說:“救……我,助……你……練……成……神……功,你自己……不……行……”

    話沒說完,手一鬆,又昏了過去。

    司空玄抽出佩劍,想給他補個透心窟窿,讓他死得徹底些,以絕後患。

    劍停在半空,轉念一眼,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殺了他,祕籍自己看不懂,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又不能找別人共同參詳。

    想到這裏,司空玄把劍插到地上,伸手把羊皮冊從懷裏掏出來,打開一看,果然,一個字也看不懂。

    司空玄把人救起後,沒敢帶回司空門,怕讓人發現,御劍在數百里之外覓了一個只有幾戶人家的村子。拿出一綻銀子,找了一戶村邊只有老兩口的人家,安頓下來。委託那家人好生照顧傷者,自己則往來於兩地,送來傷藥和用品。

    那人傷好之後,臉上留下兩道長疤,牽扯得五官移位變形,看下出本來面目。因爲太過嚇人,所以平日裏都以黑巾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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