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酒再次望回海面,他想喫當然可以自己捕食,只是他不願意被海水弄溼自己的身體,而那畸變物又過分狡猾,一直在船不遠不近的地方跟着,不會蠢到靠太近。

    而且在海水中動作敏捷,單憑他在船上遠程操縱黑霧很難抓到。

    季酒是陸地上的植物,從小到大沒見過海,身爲植物他對這種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非淡水不感興趣。

    趴在欄杆上眼巴巴看着海里大魚的眼神像極了一隻饞嘴又不想弄溼爪子抓魚的名貴寵物貓。

    尾巴一甩一甩的盯着魚。

    偶爾再咬一口海星解解饞,這黃色海星的表面偏光滑,喫起來有種肉嘟嘟啃多肉的感覺,不過是鹹口的。

    這海星看似沒有畸變,實際上體內還是發生了微小的畸變。

    相比起末世前更能夠快速長回身體,遇到危險可以像壁虎一樣快速斷角求生,且長回的速度極快。

    這種能力在末世中殘忍的塔噬生態塔上排名十分底下,也就是所謂的食物鏈頂端。

    很容易就被其他畸變物喫掉。

    這海星怎麼想也想不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活下來。

    半糖人和鷹梟都陷入了昏迷,爲了儘早靠岸,司殷遠只能親自上手開船。

    俞飛塵和黎朝如臨大敵的在船上到處巡邏,路過季酒的時候俞飛塵忍不住問道:“你在看什麼?”

    “魚。”季酒把海星當成捏捏樂玩,頭也不回。

    俞飛塵走過來掃了一眼大海,嘟囔了一句:“明明什麼都沒有啊。”

    守了一整個白天,他們什麼都沒發現。

    司殷遠抓了只海鷗,綁住它的腿丟到不遠處的海面上。

    瞬間那隻海鷗就被竄出來的幾十只變異沙丁魚給撕碎了。

    淡粉色一瞬間蔓延在海上又很快被稀釋,連羽毛都被喫乾淨了。

    俞飛塵憂心忡忡:“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要因爲沒被畸變物盯上而擔心。”

    這一切都太過於反常,他們的船在海上一直行駛,也路過了不少危險性的畸變物,包括剛剛那羣兇殘的沙丁魚。

    卻沒有一條魚試圖來攻擊他們,反而將他們無視了。

    畸變物是不可能放棄吞噬的,這是塔噬定律。

    俞飛塵腦洞大開:“難道我們是被詛咒了?被詛咒的幽靈船。”

    季酒的小呆毛動了一瞬,他擡起頭:“幽靈?”

    見俞飛塵又想張嘴編故事誘騙小孩,司殷遠忍不住冷着臉給他來了一腳,“晚上一起來守夜。”

    俞飛塵捂着屁.股跑遠,不敢再當着司殷遠的面逗季酒。

    黎朝:“我也一起守夜。”

    司殷遠不可置否的點頭。

    他們都是覺醒者,身體素質好,少覺對他們並不影響。

    季酒歪歪頭:“我也要一起。”

    儘管他根本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只是單純的想粘着飼主。

    司殷遠板起臉:“不行。”

    “爲什麼?”

    “你還在長身體,不能熬夜。”司殷遠雙標得十分理直氣壯。

    在旁邊偷聽講話的俞飛塵欲言又止,想到季酒資料上填的二十二歲,好吧,確實還有長長身體的空間。

    季酒又不高興了,他一不高興就氣憤的揪着海星出氣。

    海星:哈哈。:)

    月亮如約出現,海上的月亮更加清晰,圓月微微將月光灑在甲板上。

    季酒睜大眼睛就是不願意睡覺,又揪着飼主的一片衣角不讓走。

    司殷遠哄了哄,無果。

    還是讓季酒跟了出來。

    他不放心的囑咐:“如果困了就去睡。”

    “好喔。”季酒高興的揪着海星。

    他們在甲板上巡邏了一圈,司殷遠十分自然的牽起季酒的手,月光溫柔的見證着一幕。

    實際上的氛圍並不輕鬆,司殷遠時刻在警惕着風吹草動。

    俞飛塵和黎朝守在營養倉面前,防止陷入昏迷的同伴受到威脅。

    歌聲如約而至。

    季酒這會聽得真切,平常這個點他都在睡夢中了,所以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聽見。

    他下意識看向飼主,發現他沒什麼反應。

    是畸變物的聲音。

    人類聽不到。

    說是歌聲其實並不準確,從人類的角度上來聽,這聲音更像是無意義的單字節,畢竟畸變物的智商不足以它們做出唱歌這種行爲。

    無意義的單字節帶着一股詭異的規律,於是聽起來就像是有旋律。

    小草不理解,小草只覺得吵鬧。

    季酒還來不及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在吵,突然被牽着的手就被放開了。

    他懵懵的回頭看向司殷遠,發現他並沒有看向自己,而是一臉掙扎地對自己擡起了雙手。

    骨節分明的手擡到了他脖頸的位置。

    歌聲中的季酒毫無防備的將自己脆弱的脖頸暴露在了飼主面前,宛如一場心甘情願的獻祭。

    和獻祭不同的是,司殷遠將手往上又擡了幾分略過了白皙的脖頸,直接捂住了季酒耳朵。

    而季酒的眼神清明,半點沒受到歌聲的干擾。

    這不是獻祭,是一場救贖。

    司殷遠因爲觸碰到季酒,眼神中的理智壓過了空乏,他艱難的開口:“別聽。”

    事實上他是聽不到歌聲的,只是潛意識告訴他有東西在通過聲音操縱。

    其他人的本能是捂住自己的耳朵,司殷遠的本能是擡手捂住季酒的耳朵,所以他才放開了手。

    季酒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十分聽話:“好,我不聽。”

    他擔憂的蹭蹭飼主,擡起頭問:“你不舒服嗎?”

    歌聲加大了幾分,明明什麼也聽不到,司殷遠還是頭痛欲裂。

    彷彿有道聲音在心中催促着他對季酒下手。

    怎麼可能!

    司殷遠的眼中突然爆發了一股戾氣,強大的意志力使他一瞬間徹底脫離了歌聲的控制,爆發力極強的拔出作戰刀,卸下刀鞘露出帶着寒芒的刀鋒。

    他對別人狠厲,對自己也從不留情,作戰刀紮下去的瞬間沒有任何猶豫。

    瞬間鮮血如柱,疼痛喚回了理智,眼中的掙扎消失不見。

    季酒被嚇到了,他沒想到飼主會突然傷害自己,瞪圓了眼睛一動不動。

    司殷遠用沒受傷的右手摸摸他的頭:“別怕。”

    他之前也深陷過某種畸變蘑菇的控制陷阱,在孢子的引導下手腳都不聽指揮,那時候的他就是當機立斷的用疼痛讓自己恢復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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