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殷遠直直的望過去:“你確定當時所有人都死了嗎?”

    joker聳肩:“當然。”

    沒有直白說出研究院的發現,那太駭人聽聞了,司殷遠換了個說法:“研究院在那裏檢測了到了人類生命活動的軌跡,大量的。”

    joker手上無聊的把玩着撲克牌:“難怪會這麼急,看在小綿羊的份上我可以跟你們去,這裏在末世爆發前一個月修了路,按照你們目前手上那份地圖,要多繞路才能到那個高中。”

    司殷遠眉頭一皺,眼神中含着隱隱的壓迫感:“不要這麼叫他。”

    joker嘶了一聲,依舊茶言茶語:“司隊好凶。”

    卻也不敢真的挑釁他的底線繼續叫小綿羊,

    相安無事的將他們放出了馬戲團,外面詭異的迷宮已經消失不見,露出了光禿禿的地面和一片慘不忍睹的殘垣斷壁,全是被那隻巨大的怪物壓倒的。

    joker雖然不着調,實力也是少數的s級獵人,甚至能在s級獵人中排名靠上。

    季酒鬆了口氣,手也不再緊緊抓着飼主。

    司殷遠低頭看了眼被放開的衣角,不像往常那樣莫名的失落,這次他擡起手主動將季酒的手牽住。

    感受到青年看過去帶着疑惑的目光,司殷遠臉色不變:“這樣纔不會走散。”

    天真的季酒絲毫沒有懷疑飼主的良苦用心。

    joker沉默良久,還是沒有指出在車上的時候不會走散。

    俞飛塵一邊開車一邊幸災樂禍的看他,明明自己也是在喫着狗糧,偏偏看到joker跟着一起喫,他就神清氣爽了起來。

    眉飛色舞的樣子讓joker有些牙癢,想將他送入自己的馬戲團接着打工。

    有了joker這個本地人在指路,他們將剩下的行程壓縮到了只剩下半天,在傍晚之前到達了盛晟高中所在地。

    他們將車停在了這所中學門口,裏面那顆巨大榕樹變成了灰色,倒掛着的屍體大部分也都腐爛摔在土地裏,只剩下地上一些碎骨頭。

    整個學校的教學樓和住宿樓只要是肉眼可見的地方,都被那顆榕樹底下巨大的根系纏繞,於是整個校園都被灰色填滿,正對着他們的那棟樓隱約可以看見灰色根系下顯露出來的三個字——德育樓。

    只是站在外面看着,都能想象出那顆榕樹畸變時的人間煉獄,曾經喜歡在榕樹下打鬧的學生,連逃跑都來不及就被殘忍殺害,這棵不知道在校園呆了多久,見證了多少學生畢業和成長的溫柔大樹最後變成了這幅猙獰模樣。

    joker站在自己曾經的母校外,一言不發的看着裏面,這一刻他彷彿從小丑的角色脫離出來了,是一個會悲傷的正常人。

    這種錯覺只持續了不到兩分鐘,他就驟然發出了尖細的笑:“你看,這裏根本不可能還有人類活着。”

    臉上的油彩擠在一團。

    這樣的場面是意料之中,司殷遠並沒有半分詫異。

    或者說如果真的看到了狐眼信誓旦旦的那個視頻景色,纔是真的詭異。

    鳳初瑤嘆氣:“我們回去吧。”

    季酒還是站在原地看着這個破敗的校園。

    “怎麼了?”司殷遠揉揉他。

    最近季酒十分喜歡被飼主摸摸頭,把這個行爲當成了被摸摸小葉片的平替。

    季酒下意識回蹭了一下,才緩過神來,猶豫着開口:“我覺得有點奇怪,那顆榕樹好像已經死了。”

    它灰色的屹立在那裏,可那只是一副皮囊。

    聞言司殷遠轉身細細打量了起來,風吹動上面灰色的葉子時,還會發出莎莎的聲音。

    這樣一顆繁密的大樹怎麼跟死都沾不上邊。

    可季酒看着它,就是覺得只有一副空蕩蕩的皮囊。

    真正的生機並不在它身上。

    觀音撓撓頭:“可是校園裏有一股好濃烈的畸變物氣息,除了這顆榕樹還能有什麼?”

    這樣的氣息就算不是s級畸變物,也是接近s級的程度,是可以被錄入公會戒備檔案的。

    聽到這句話,季酒害怕的眼淚差點從嘴角流下。

    他拉着飼主的手:“我們進去看看吧。”

    司殷遠低下頭和他對視半響,又默默挪開:“嗯。”

    真是愛撒嬌。

    幸好他只跟自己撒,司殷遠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心情很好的勾了勾脣。

    季酒不知道自己在飼主眼裏的形象又從小嬌氣包變成了小撒嬌包,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就往裏面走。

    joker吹了聲口哨:“小心點,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畸變物最喜歡吃了。”

    他滿眼都是興味。

    原以爲小綿羊是被司殷遠保護得不諧世事,沒想到做事風格其實比司殷遠都虎,根本不帶害怕的。其他人對於司殷遠的決定沒有任何反對,前後腳的跟着一起走進校園。

    在所有人穿過校門的那一剎那,空氣中肉眼無法看見的一層膜扭曲了片刻,最後又恢復了原樣。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穿過校門映入眼簾的不是灰敗死寂的校園,而是一個富有生機活力的高中。

    紅色跑道的操場,沒有被畸變根系纏繞的乾淨教學樓都在陽光下散發出安寧的氣息。

    俞飛塵的嘴合不攏了:“春花,我現在是還在做夢嗎?”

    鳳初瑤沒講話,罕見的對他叫自己這個名字沒有反應,反手在他身上狠狠一掐。

    一聲響徹天際的痛呼,也成功讓衆人從驚駭中回神。

    誰都沒想到,從外面看已經是地獄模樣的校園,走進來後居然會呈現出完全不一樣的畫面。

    簡直就像是末世從未開始過。

    司殷遠是最先接受眼前詭異事件的,他轉身試圖去推開學校的大門。

    末世前一個月的這個高中才剛剛換上了人臉識別技術的智能門,就連門衛大爺都被這個技術取代了。

    可還沒等碰到門,他的手就被一層灰濛濛的膜所隔絕,凝結了一層結界般根本觸碰不到。

    司殷遠放出金焰去奪取這層看不見的膜,還是失敗了。

    他乾脆的收回金焰不再嘗試:“得找到源頭纔行。”

    其他人都在不安,只有季酒有些失落。

    因爲這裏的氣息太乾淨了,他察覺不到那股很好喫、哦不,是很強大的畸變物氣息。

    他們一行人突兀的出現在校園裏實在是太奇怪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們。

    來人是一名看起來很嚴肅的體育老師,他帶的班級正好在上體育課。

    他衝他們問:“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這裏是管制嚴格的私立校園,外人是不能隨便進入的。

    俞飛塵大腦還在宕機中:“有人誒,讓我們問問怎麼回事吧。”

    然後他就被鳳初瑤一把抓住往後不客氣的一甩:“你瘋了嗎,你看看這些人像是正常的模樣嗎?”

    體育老師穿着休閒的服裝,脖子上還帶着個綠色的小哨子,那些好奇看過來的學生穿着白藍相間的校服,乾乾淨淨的臉上不僅有好奇,還有止不住的激動。

    女生覺得司殷遠和季酒很帥又很搭,男生則是覺得他們身上穿戴的東西太酷了。

    聲音不大的絲絲竊語通過風傳送到幾個耳力極好的覺醒者耳中。

    “誒誒,是cosplay嗎?”

    “是什麼警察嗎?腰間好像有配槍!”

    “那能是真槍嗎,而且哪有警察的制服這麼酷的,拍電影嗎難道。”

    “好帥啊。”

    這些人都是末世前再正常不過的樣子,在經歷了末世摸爬打滾三年多的衆人看來卻是隻剩下濃濃的詭異感。

    面對這樣的人,他們更情願去跟畸變物對打。

    體育老師見他們只是站在原地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過來,腦子裏更加一頭霧水了。

    畢竟從他的視角來看,這些穿着一身黑色作戰服的人明明更加奇怪,可是他們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時簡直就像在觀賞某種已經滅絕的神奇生物。

    他忍不住皺眉往前又走了走:“你們到底是誰?”

    學生們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全都停下了熱身運動看過來。

    司殷遠的腦中一閃而過剛剛某個學生的話,十分自然的就順着說下去:“我們是來拍攝電影的,已經提前跟學校打好招呼了,你們不用在意,繼續正常上課就好。”

    這樣就剛好解釋了他們身上違和感極重的服裝。

    體育老師的表情從戒備變得恍然大悟:“哦哦,原來如此,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嘛,之前也有劇組來我們學校借過場地,搞得學生都沒心情上課了。”

    不能怪他太容易相信人,而是眼前的幾個人穿着太像是在拍什麼電影,而且能被智能校門放進來,就代表肯定是預約過的人。

    放下心的體育老師轉過身,拿起哨子一吹:“好了,都在說什麼呢,熱身運動是不是做好了,做好就給我去操場上跑兩圈。”

    學生們的注意力還沒有完全從那一行格格不入的人身上挪開,聽到這句話後都本能的發出哀嚎。

    大部分學生老老實實的轉身踏上紅色跑道,也有極小部分不老實的學生隨便找了個不能跑的藉口摸魚。

    一切都是那麼的鮮活。

    俞飛塵還是很不敢相信,“這裏是幻境嗎?難道說我們是在聯機做夢?”

    鳳初瑤遲疑了片刻:“一定是跟「夢境花園」一樣的存在吧。”

    司殷遠的一句話打破了他們所有猜測:“不,這裏就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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