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溪抽出軟劍,握在手上掃了一圈,將八九個人擊退一步。

    擊退之後,她一個挑身,迅速往何雲竹那邊跑去,飛速到了跟前,擡手要去搶人,身後又奔來幾個黑衣人。

    七八個人就這麼在廊橋上打起來,先頭那人一心想着帶走何雲竹,而莫云溪則是死死追着他不放,終於一個用力將何雲竹拽了回來。

    一手拉着何雲竹,莫云溪甩腿掃擊一波,右手拿着軟劍在空中甩着劍花,軟劍靈蛇一般朝對面幾個黑衣人襲去。

    因注意力全在應敵上,不知什麼時候後頭又來了一個人,感受到一陣大力,何雲竹險些就被拉走。

    莫云溪忙使力將人抱在懷裏,一擡眼劍光就反照過來,耀得她雙目刺痛,視線被剝奪一瞬,一人持劍就刺了過來。

    她來不及躲開,側身時劍刃劃過肩上,劃破衣裳的聲音在耳邊炸開,緊接着肩頭就泅開一片血紅。

    “嘶……”

    莫云溪眉頭緊皺,倒吸了一口涼氣,來不及感受疼痛,抱着何雲竹就打算跑。

    人多勢衆,她受了傷不說,懷裏還有個人,怎麼也施展不開,若是再與他們打,不過是雙雙被抓罷了。

    “別讓她跑了!”

    黑衣人裏有人發了話,話音剛落,五六個人就追了上去,一羣人在廊橋上動靜極大。

    莫云溪一個不防,差點又中了一劍。

    面前兩個人朝她撲上來,莫云溪甩劍擋過,刀劍相碰,“咣”的一聲十分扎耳。

    “咻!”

    幾道暗弩穿梭而來,從莫云溪身側穩穩劃過,路過她面前時將她嚇了一跳。

    身後傳來幾聲痛呼,莫云溪震驚得睜大了眼睛回頭去看,只見後頭追擊她的幾個黑衣人已經中箭倒地。

    莫云溪抱着何雲竹的手不覺緊了緊,扭過頭就見七八個人自廊橋尾飛躍而來,不知來人是敵是友,她再次緊張起來。

    那幾個人過來後,竟直接繞過了莫云溪,朝着她身後那些人去了。

    “一個都不要留。”

    冷厲的一道朗聲傳來,莫云溪充滿警惕地回頭,一見來人,頓時鬆一口氣。

    只見那人一身寬大的白袍,衣角在風中翻飛,月光傾瀉下來,籠罩在他身上,白色的袍子映着月光更顯仙氣。

    正是華興文。

    莫云溪才放鬆下來,華興文就一個點地到了她面前,開口就是斥問的語氣,“你怎麼出來連個人也不帶。”

    莫云溪沒作聲,側過頭就見那羣黑衣人在廝殺中已經被消滅乾淨,片甲不留。

    身後這些人,個個身手了得,刀法變化莫測,莫云溪很是熟悉——這是東廠的人。

    看她懷裏還抱着一個人,華興文上前一步,一個眼神示意,就將何雲竹從她懷中接了過來。

    “我要是不來,你只怕就要死在這兒了。”

    華興文勾勾脣角,氣定神閒地看向手裏的何雲竹,話自是朝着莫云溪的。

    眼角餘光忽的掃見一抹深紅,華興文擡頭,看見她肩上被劃的那一道口子,當即眉頭大皺,“怎麼受傷了?”

    他語氣裏是聽得出來的擔憂,等到東廠的人將那些雜碎收拾乾淨了,華興文一擡手就將何雲竹隨便丟給了一人。

    自己則上前幾步,緊張地想要查看莫云溪的傷勢如何,誰知纔到跟前,剛要上手就被她一把打落。

    莫云溪擡眸淡淡看他一眼,四目相對,華興文也反應過來,放了下手,只是關切地上下打量,“還有傷着哪兒嗎?”

    莫云溪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主子,這些人都是死士,有幾個還沒等我們動手就自盡而亡了,身上連個腰牌也沒有,是打定了主意要莫廠公的性命。”

    姬褚上前到了二人跟前,亦是眉頭緊蹙。

    聽了這話,華興文眸子深了深,袖子下的手已經微攥起來。

    莫云溪卻是沒什麼大的反應,方纔與那些人交手時她便已經察覺到了,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此時,耳邊忽然嘩啦啦一陣聲響,混着急匆匆的腳步聲,動靜極大。

    莫云溪和華興文同時回頭,只見一羣官兵舉着火把圍了過來,上了廊橋。

    一衆官兵前頭,是何訾清,縣衙的何師爺,以及屈宋玉。

    他們一羣人來得氣勢洶洶,直衝着廊橋這邊而來,到了跟前,幾人停下腳步卻是一愣。

    似乎是沒想到華興文也在,那旁邊的屈宋玉眸光顯見地閃了又閃。

    有幾個官兵舉着火把上前,何訾清這纔看清了華興文的面容一般,弓着身子上前,“哎喲!華督司,怎麼是您呢,下官來遲了,來遲了……”

    華興文板直身子,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來,眸色卻冷了許多,只是看向何訾清,就聽得人繼續說道:“方纔縣衙有人來報,說是這邊有人作亂,打打殺殺的很是混亂,下官一聽就趕緊帶着人來了……”

    他自顧說着事情經過,華興文始終一言不發,何訾清看了看身邊的師爺,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華督司您……您沒事兒吧?”

    華興文將人仔細觀察一番,看這何訾清倒真不像知道此事的,遂搖了搖頭,“本官沒什麼大礙。”

    屈宋玉一來,目光就落在他身後的莫云溪身上,此刻更是目光灼灼,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確認了是莫云溪,才疑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也在這兒?”

    莫云溪心裏搖擺不定,拿不準此事到底何人所爲,一見着屈宋玉,眉頭蹙得更緊了,不知該如何答話。

    她在這兒有什麼要緊,要緊的是爲什麼華興文也在。

    明面上墨七纔是西廠的廠公,而華興文作爲兩廠督司,自然沒理由爲了她這麼一個酒樓的小夥計來摻合這些事。

    “我……”

    莫云溪正遲疑着,身旁之人就開了口,用朗潤的聲音說出了令她大爲無奈的話。

    “她是本官的人。”

    在莫云溪一臉凌亂的注視下,華興文繼續沉穩地說道:“本官也是聽說有一羣犯上作亂的人往這邊來了,又想奚淼正好在這兒,就帶着人來了。”

    莫云溪尷尬地垂下視線,今晚一過,怕是整個蔚縣城都要知道她是他的人了,前頭那夜的事也就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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