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門派處於這個風景秀麗的半山腰,近能觀將整個樂山縣全貌,遠能將那雲霧飄渺之中的羣山盡收眼底。
一身黑色錦袍的他,雙手抱着膝蓋,坐於後山門前的草地上。
他星眸幽遠的看向遠處的風景,甚好的陽光照在頭頂的黑色髮髻上熠熠生輝,迎面柔風,讓他感到很舒爽。
身後立着一個揹着地冥刀的寧挽香,她裙袂亂舞,美眸一眨不眨地看這個五世孫,她微微打着嗝,不明白爲何剛用完飯,他就將自己喊來。
拍了拍身旁的草地,李燕雲回眸看着俏臉一本正經的寧挽香,笑道:“坐!”
“不必!”寧挽香道:“你有話直言便是。”
你倒是挺直接!李燕雲問道:“五毒門你來過?”
寧挽香目光射向遠處飄渺的雲霧:“沒來過,一百多年前,我與他們門主鄒清風的太爺爺鄒溫,打過交道——”她意識到什麼,看向李燕雲:“你是怪我喊他太爺爺鄒溫,叫小子?”
沒準,現如今武林中,一些門派百年前的門主,她都認識。
人家當成祖宗一樣供着,在她眼裏卻是小屁孩,小子……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心裏想想也就罷了,你還說出來,那樣人家豈能幹休?這事李燕雲已經碰到好幾次了。
看樣子有必要跟她說明一下。
見她白嫩地玉面,目光好奇地直視自己,李燕雲微笑點頭。
“算是吧!”李燕雲儘量讓自己語氣很溫柔:“老婆婆,我們知你年齡輩分呢,遠超現如今的人,可你自己須丈量一下自己的做法纔是,老婆婆你說呢?——欸?你別走啊!”
李燕雲忙不迭地起身,望着寧挽香的背影。
她似我行我素任性慣了。
寧挽香停下蓮足立穩身子,道:“我儘量就是,再者我根本就沒胡說,鄒溫在的時候,本來就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子。五世孫……”她面無表情道:“你的話讓我很不滿意,我不希望有下次。”
她說完沒等李燕雲開口,便繼續朝前行去,昂首挺胸高傲的如一支丹頂鶴般,似走梯臺板着臉的模特,修長緊繃的腿,在紗裙中若隱若現。
真是碰到祖宗了!
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李燕雲一陣無語,連皇后都不敢這麼跟朕這樣子講話!
本來是想訓導她,結果被她給訓導了。
這個老婆婆,有點個性!
罷了,聽天由命吧,將心比心,倘若自己也比現如今的人大個一百來歲,被這些晚輩訓,似乎心裏也沒那麼舒服,誰讓朕的皇爺爺的皇爺爺,曾經負了你呢。
朕忍了!
正堂中。
同樣穿着苗疆服飾的鄒清風,對於般若能將自己和夫人體內的陰陽散之毒祛除,他甚是感激,而對殷小瑤父親的恩怨,也冰釋前嫌。
坐於堂中的李燕雲、般若、殷小瑤三人,靜靜的聽着鄒清風說起往事。
鄒清風嘆道:“那冥醫常無德,說讓老夫去少林搶了那本‘經絡百解經’說如若得到那本經書,他便會醫治好我們,沒想到他言而無信,老夫一怒之下,纔將此毒施於殷連山身上。”
他此舉倒也可以理解。
於是只能報復在殷連山身上了。
他豪邁朗笑幾聲後,又道:“切不知,正是老夫讓弟子搶的那本經絡百解,救了老夫,看來冥冥中自有緣分——般若盟主,老夫十分感激!”
鄒清風朝般若抱拳,扎着丸子頭揹着天隕劍的般若,她微笑地忙起身,雙掌合十微微彎腰還禮。
她清純可愛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喜歡。
偏偏表現的乖張,身爲盟主還如此有禮,讓鄒清風很是欣賞。
殷小瑤跟着起身抱拳笑道:“鄒伯伯,我爹讓我跟你表達歉意,希望你切莫怪當年我爹,將常無德介紹給您。”
“哪裏的話,都過去了。”鄒清風朝般若笑道:“日後,五毒門願加入般若盟主的盟中,還望般若盟主切莫推辭。”
如此甚好,這些門派聽從般若的指示,般若又很聽朕的話,李燕雲在一旁品茶,樂呵呵的看着般若,有意無意地朝般若暗暗點頭。
般若笑道:“鄒門主客氣了,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又如何會推辭——若說我練起這經絡百解經,全是託好老虎哥哥的福分。”
跟隨李燕雲這麼久了,從一個懵懂的尼姑少女到如今,般若也在李燕雲身上學會一些場面話。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鄒清風哈哈大笑,讚歎一切皆是緣分使然,若是李燕雲沒有讓般若碰那經絡百解經,怕是自己現如今,還在遭受陰陽散的折磨。
當李燕雲問及這個陰陽散的毒功,鄒清風捋着下巴的鬍鬚,無奈道:“是老夫愚昧啊,自創的這個陰陽散,本來是攻擊敵人的一門功法。豈料其中不足之處也是最大的風險,老夫的疏忽大意,釀製此等禍端,被此功法反噬,才落得那般境地。”
這還真應了武林大會上,空塵方丈的那句話——害人害己。
鄒清風笑道:“這下好了,毒已經解了,不知諸位可否留下小住些時日,讓老夫好招待諸位。”
面對鄒清風誠摯的挽留,般若看向李燕雲,意識到乃是李燕雲做主,鄒清風也望向李燕雲。
別說寧挽香不滿意這裏,說真的李燕雲也不是很喜歡此地,總覺得這五毒門有些滲人,練功都會藉助毒蟲。
萬一大晚上抱着廖顏睡覺,有些個蜈蚣、蠍子、之類的玩意爬到身上,那光想想就頭皮發麻。
放下手中杯盞,李燕雲起身抱拳笑道:“鄒門主有所不知,我等還有要事在身,實在是不可耽誤太久。”
李燕雲這般說鄒清風也無法。
回到五毒門安排的廂房中沒多久,李燕雲有些奇怪了,適才跟鄒門主打聽此地縣衙,那鄒門主可說了,距離五毒門山下大半個時辰的路程,便是縣衙。
按說路程也不遠,這都過半日了,張叄諦和那些錦衣衛竟還沒前來,且張叄諦是按聖旨行事,定然不會半路前去逛青樓喝花酒。
恰在李燕雲在廂房中來回踱步,惴惴不安之際,房門被敲響,在李燕雲應聲後,着暗黃色紗裙的寧挽香走了進來。
她上下打量着李燕雲:“五世孫,你怎地了?好像很着急。”
“無事,老婆婆你有何事?”李燕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