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朱由檢停了一下,覺得有必要給兵部的人把道理再講清楚一些,不然這幫人心裏還是想不通,可能會生出極大的怨氣,於是他繼續開口道:
“朕對文臣領兵沒有偏見,但領兵要有領兵的章程,不能一蹉而就,此戰之後包括張侍郎在內若想領兵,朕會在將校堂特開高級將軍科,有意的入堂將基本的帶兵章程弄明白,然後朕會讓你們先從旅將開始慢慢帶兵。驟然讓沒接觸過軍事的人,帶重兵!是對國朝不負責、也是對你們不負責。朕沒本錢、再冒險!情況稍微緩和後,讓各位出去淬鍊一二,朕完全支持,朕巴不得國朝再出幾個孫白谷式的人物,爲朕分憂哪。就說見恆、年初督師的艱難朕能不知嗎?沒有基兵的支撐,軍略再好也無法施展。”
“陛下、臣能理解陛下擔憂文臣不知兵而耽誤軍戰之事,然武將帶重兵也是禍事頗多。先不論其會不會做大、不聽朝廷調遣之事。就說謀略之道,武將恐難思慮周全。”陳新甲被皇帝懟了一頓,心裏很是窩火。但後邊皇帝將事情攤開來講,他也就能平心靜氣的來討論這事。
“要不朕說見恆長於贊畫哪!這事你確實說到正理上了。現如今我大明的軍事存在一個大問題,武將掌不了大兵,文臣帶兵在一線戰陣上又沒法有作爲,從而就形成了上下兩張皮。大明有長於謀略的謀臣也有長於戰陣的猛將,然軍戰歷來是謀略和戰陣在一體的,謀略再好戰陣粗疏,仗打不贏,戰陣再強謀略不行,只能打小仗不能打大戰。朕辦將校堂、練新軍,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謀戰相宜纔是取勝之道。”
閒聊了一會後,基本的軍略也就定了下來,此次面對清軍近十萬大軍,要以新軍作爲主力來迎敵。爲了以防萬一,同時解決沒有機動兵力的問題調第一師副師長熊大亨到西山大營,以留守的一旅人馬爲基幹,再招兩萬多人進營,編練三十個預備團的新軍。
這次練兵和之前整建制的練兵不同,只設預備團建制,三個月的基礎科目練成後,再從前線調正式將領,編組正式建制的兵馬。
也就是說大概從明年年初開始,整個新軍的規模要超過五萬,到了三四月份,新軍將擴編成四個主戰師。如此大規模的擴軍,最大的麻煩不是兵員、也不是基幹將領,而是中高層將領和軍費。
中高層將領的解決方式只能指望此次和滿清的大戰中,有一批將領成長起來。
從這個收支情況來看,養活擴編後的新軍問題不大。中間可能會出現一段時間的收支不平衡現象,但由於銀行能發行軍票和鑄幣,適當的注點水就能解決。
這就是掌握貨幣發行權的作用,如果沒有這條路,遇到週轉緊張的情況,再沒人借錢可就一點法子沒有了。現在缺點小錢,完全可以用注水的方式應付過去。
關外戰場、清軍主帥阿濟格,看着戰場對面明軍的調度,有些思維跟不上趟。
六日之前,他的主力兵馬就已經和這部明軍接觸上了。戰事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正常的模式。明軍一遇到自己的大軍,便開始往後退。一日左右的功夫,明軍退了近五十里。
當時阿濟格的想法是要趕緊將往後退的明軍給堵住,等他們退到古北口的邊牆上豈不是要白跑了?
騎兵突進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狂退的明軍在離明關牆五十里的地方停了下來。
停下來是好事,可算是能實現殲滅這支兵馬的戰略意圖了,阿濟格大出一口長氣。
爲了將明軍的退路給堵死,阿濟格派出了兩萬以科爾沁蒙古部落爲主力的蒙古騎兵,堵在了明軍大營和邊牆之間。
剩下的事應該是等重軍到了之後,正式啓動殲滅戰。
然而從這時起,戰事就有點不合常理了。
兩萬蒙古騎兵,居然堵不住明軍。明軍有一支近千人組成的兇猛騎兵,這支騎兵全是火槍兵,而且衝殺起來也不是庸手,多次從邊牆和明軍大營之間往來衝殺,搞的負責堵截的騎兵就像擺設一樣。
這支騎兵還向身後的清軍主營衝殺了幾次,弄的阿濟格這邊很是狼狽。這就令人很是詫異了,有這樣一支騎兵存在,明軍完全能沿着他們打開的缺口從容退兵,可他們硬是不再往後退。
怎麼感覺這支明軍,留在關牆之外不是自己的大軍堵住的,而是人家壓根就不想回關內!
這本來就夠令人奇怪的了,可眼下的明軍卻正在幹一件更令人意外的的事。原本蝟集在一塊的明軍,今日居然開始分營,他們不是向身後分營,而是一部往左前方,一部往左方分。
這部明軍的膽子也太大了,他們如此分營,最大的部分也就六七千人的樣子,剩下的兩個小部只有三千人左右。他們就不怕被我軍給切割了?
阿濟格眼見明軍不符合習慣的佈置,本想着派大軍去阻止。不過正待下軍令的時候,他轉了念頭。開口道:“傳令、只要明軍不是往後退就放開讓他們分營,分開了我軍各個擊破的機會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