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教育焦慮的就是像王大春這樣的富一代,他們被大**起來之後,心思是不安定的,總是這山望着那山高,對自己以及家人的本事認識不清楚,又患得患失害怕失去眼下的這一切。王大春說是對兒子的事有意見,實際上他本身就在猶豫和不確定,在男權和父權時代,若是他真鐵了心,老婆、孩子怎麼可能扭過他?
兩人說了一路,直到了第二天早晨軌道車到了廠務區車站才結束這個話題。
“世兄,廠務區這裏可是變化快的很,幾日不在感覺就有變化。”羅世宏出了車站,就開始瞎感慨。不知爲何,他現在感覺這邊比京城更讓人覺得舒服。呼吸着這邊充滿煤煙的空氣,他都覺得很是親切。
“沒那麼誇張吧?吾怎麼看着變化不大?”王大春對羅世宏的誇張形容很是不感冒,哪有他說的這般誇張!
“變化還是有的,你看咱們眼前的這條路不是又往長延了?論廠務區還是咱們密雲這裏的好。過年的時候,我去了遵化的唐山廠務區,實話說和這邊沒法比,各種不方便。”
雖然密雲的廠務區比唐山也就早兩年多,但由於有先發優勢,商人們還是更愛在這裏投資。
今年是密雲廠務區成立的第四個年頭,真正的產能效應到了爆發期,正月還沒過完哪,這邊就已經進入了大生產的節奏,很有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要說對廠務區即將走向成熟期最有感受的,還是這邊的密雲縣衙。從去年的冬季開始,密雲縣衙就明顯感受到了變化,因爲歸屬與他們的收益有了質的提升。
租給民商的廠區陸續開始交租金,他們在廠區的商鋪鋪面、也基本上全被租了出去,每月有租子錢可收,再加上古北那邊榷場的租金收益,每月靠着這些進項,也有萬兩銀元。國稅那邊每年留給縣衙的分稅,又有十萬兩,整個賬目算下來,縣衙一年的收入少說有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銀元是什麼概念?密雲縣衙所有領工資的官吏、教師一共也就一千過點人,這些人的開支總計不過五萬兩。開完工資後,每年還有過十萬銀元的結餘,這哪裏是一個縣衙敢想的事?大明的絕大多數府衙,不要說有這麼多節餘了,每年的收支也達不到密雲的水準。
密雲知縣方以智,對縣衙收入的暴漲還有點無法適應,好端端的他就成了天下最有錢的知縣,一年多出來的這麼些錢該怎麼辦?他第一個想法是上交給國庫。
遞了個奏章給內閣和戶部後,算是捅了馬蜂窩。第一個趕過來的,不是戶部和內閣的人,而是宣密行署專員宋權。
他一到密雲便把方以智叫到了一邊訓了一頓,你錢多着沒地兒花,你先給我說啊。咱們行署別的地方,可沒你這麼富,到處都缺錢哪!你先給朝廷捅出去幹什麼?不知道內部統配嗎?
最後因爲分錢不公,戶部和宣密行署將官司打到了朱由檢跟前,請皇帝做個裁決這錢到底歸誰來花。
朱由檢的批覆很簡單,這錢既然是密雲多出來的,就由密雲自己來花。並且專門對此做了解釋,府、縣、行署、行省都是獨立覈算的衙門口,財政分配是有固定份額的,上級衙門不能收超出這個份額的錢,錢該誰的就是誰的。至於密雲縣衙多出來的錢怎麼辦?當然是花出去。密雲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擴編一定的吏員規模、關鍵是要擴小學數量和教師羣體,另外就是將錢花到治下的道路和水利設施整修上。原則就是錢留給你們花,但花在什麼地方、以及花錢的過程上邊必須要進行監管,不能出現公財私用、私分以及貪污索賄之事。
“劉縣令、還有諸位!內閣、戶部還有行署,對縣衙財政的正式批文下來了。根據聖上批覆的精神,最終確定、以後我縣的國稅分潤還是保持原有份額、不過咱們這邊的租金等收入要繳一成的國稅,另外要給行署交兩成的紅。除此之外,歸屬我縣的收入全由咱們自己來支配。”
方以智的話音剛落,開會的幾個主要官員便神情激動的鼓起了掌。他們這掌聲是獻給偉大的皇帝陛下的!要不是他體恤下情,英明的決策,咱縣裏的錢可就被方大頭傻乎乎的送給上邊的那幫虎狼了。雖然鬧了這麼一次後,上邊還是分走了些錢,但大頭是保住了啊。
保住的這些錢儘管流不到各位的口袋裏,但是會實實在在的留到縣裏,到時候這些錢怎麼花,咱總能說上話吧?
方以智看到底下衆人激動的神情就是一陣膩歪,這一次他可是惹了一身的騷,那邊都沒落上好。“諸位、經過初步溝通,我縣現有的官吏人數將增擴兩百名,等會大家商議一下各衙門要增員的數額,完了由行署監督,縣衙組織統一的招錄考試。另外我縣將增加一所高小、十所初小,以及四百名教師,大家商量一下這些學校和教師到時候分到那裏。除此之外,縣衙準備再借點款,將咱們縣裏通往各鄉鎮的道路整修一番,一些有條件繼續改善水利的地方也要花些錢修渠道。”
既然錢留下了,哪就好好花出去,也算是造福於民了,這一點方以智倒是想的通。別看也就多出了十來萬兩銀子,用好了還是能有大效果的。手頭寬裕了,借款都能膽子大一點。京城能貸款修路,憑什麼咱們密雲不行?又不是還不起這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