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四章
裴錚發誓,他要是能掌控身體,現在的表情一定是扭曲的。
江聽雲這個智障,把他的臉都丟盡了!
風、評、被、害。
裴錚餘光瞥到了鄭玄海和任叔,在看到他們兩人的眼神之後,更是一口老血哽到了喉嚨裏。
我不是!我不是!
內心縱然極度否認,但誰也無法聽到。
此刻掌控身體的江聽雲,仍是懵懂的表情。
鄭玄海乾咳了一聲:“沒想到裴大佬私下,這麼‘溫和’。”
裴錚:“……”
鄭玄海試圖安慰:“都是成年人了,我們應該學會尊重。”別人的癖好。
裴錚氣壓更低,很想搶回身體。
尊重什麼?
有本事把後面那句話說完!
然而這具身體就跟不是他的那樣,裴錚宛如一隻螞蟻在搬一顆巨石,根本無法挪動半分,更別提搶回身體了。
裴錚:“……”
任叔起初被裴錚的氣場給嚇到,覺得他像是一柄磨礪得鋒利的刀刃,散發着寒光。
裴錚一定經歷了許多危險,擁有極強的實力,不然也不會這樣駭人。
他說過來找殷長夏的時候,任叔還一度擔心。
現在看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到底是他井底之蛙了。
任叔打消了戒備,連眼神也和藹了許多:“老了、老了,不比你們這些小年輕玩得野。”
殷長夏雙肩抖動,憋得實在厲害。
但裴大佬現在一定看着呢,他可是專業的,不能笑出聲。
江聽雲:“玩得……野?”
他的話太輕,聽上去不像疑問,反倒像是陳述。
辛苦跟來的瘦猴和姜允的臉上染上一大片陰影,心口的鬱氣無法發泄出來。
沉默無聲蔓延。
他們一路波折,徹夜蹲守,忍受蚊蟲叮咬,可不是爲了來看裴錚的花邊新聞!
原以爲裴錚一定會過來見壓垮載物登記大廳的人,他們也好確定對方身份,讓自家隊長早做應對。
沒想到的是……
裴錚難得出一趟家園,竟然是上趕着求抱抱求蹭蹭。
瘦猴表情生出一絲龜裂,哪裏知道向來獨來獨往的裴錚,私下‘愛好’這麼特別。
瘦猴仍然不肯死心,他正猶豫着,要不要冒一冒風險,用道具吸引周圍的低級邪物,試探一下殷長夏的深淺。
然而他尚未出手,便聽到了某個奇怪的聲音。
昨夜下了雨,宿露未乾。
不知從何處刮來了一陣陰風,迅速向着那邊聚攏。
樹葉和樹葉互相拍打,抖落了一地水珠。
那些水珠凝結了起來,逐漸形成了一個薄薄的人影,隨着那些鬼鳴聲不斷,更多的水珠開始組建着它的身軀。
任叔走南闖北多年,頭一個發現了端倪:“不好!快躲進去!”
等他們走入了裏面,殷長夏才察覺到屋子裏的古怪:“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任叔正在翻動桃木劍、墨斗線之類的玩意兒。
一聽殷長夏這麼說,他手裏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任叔死死的盯着,眼瞳裏爬滿了紅血絲,似乎被嚇到了一樣。
他顧不得外面的那隻鬼,而是發瘋一樣的拿錘子砸碎了地板,連去拿鋤頭的時間都來不及,立即用雙手迅速挖了起來。
殷長夏:“任叔,怎麼了?”
任叔身體緊繃,沒有回答殷長夏的話。手指甲裏已經滿是泥土,深深嵌入其中,底下的碎石將手指都給劃傷,任叔卻像是感知不到痛覺那樣,終於挖出了裏面的東西。
“呼……”
“還好沒事。”
殷長夏吞嚥着口水:“任叔……”
之前任叔說過,他這屋子裏,只是做了擴建,就是爲了封住裏面的東西。
任叔緩緩擡頭,對上了殷長夏的目光,還覺得有些奇怪。
任叔低頭一看,發灰的骨哨自己在被吹響,那幽咽的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出的。而剛纔任叔着魔一樣的挖出這東西時,彷彿耳朵被什麼東西給捂住,完全沒有聽到聲音。
殷長夏:“這到底是什麼!?”
任叔:“……”
江聽雲露出戒備的模樣,在朝着那根骨哨發出低低的威脅聲。
眼看江聽雲的神色姿態,讓殷長夏表情更加凝重。
宗曇給出了答案:[恐怕是和綠毛僵一樣的東西。]
殷長夏微怔:“這是樊野的……”
任叔面露驚愕,沒想到殷長夏已經猜到了。
骨哨的回鳴聲變得更大,彷彿在急迫的吸引着外面的那隻鬼物,想讓它闖進來。昨夜當着幾口兇棺餵食的事情,產生了極其嚴重的後果。
骨哨在逼迫他繼續這麼做。
該死!
殷長夏低喊了聲:“鄭玄海,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人!”
鄭玄海:“是。”
鄭玄海飛快從屋內走出,外面還未凝結的鬼魂根本奈何不了他。
鄭玄海根本沒把目光放到這隻鬼物上,迅速向着黑暗當中而去。
樹葉的拍打聲更大了,栽種在遠處的那幾顆桑樹,迅速聚集着水珠,在空氣之中形成了一條細線,組建着鬼物的身軀。
桑樹是陰樹,沾染在上面的宿露,也最適合。
不出一刻鐘,這具身軀便要凝結完畢。
任叔已經拿出了一堆東西,緊張的望向門口,也不知道桃木劍管不管用。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類型的鬼物!
也許是漫漶的秋意,也帶上了涼氣,爬上了他單薄的身軀,令任叔感受到了一絲凍人的寒冷。
原本該認真對付鬼物,而站在任叔身側的江聽雲,終於按捺不住敵意。
眼瞧着江聽雲就要對骨哨下手,殷長夏率先奪過了任叔手裏的東西:“骨哨到底什麼來歷!?”
任叔:“這、這是……”
殷長夏:“你還不打算說嗎?大不了我把骨哨送到凶宅。”
任叔:“不可!”
喊完過後,任叔這才反應過來,覺得是自己口氣太過強烈:“小祈,你、你拿墨斗線和公雞血,我們先解決那隻鬼物。”
殷長夏連眼睛都沒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