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氣勢爲之一滯。
那個領頭的蒙面人右臂已經沾滿鮮血，疼得直吸涼氣。
“大哥！”
其餘蒙面人見狀連忙退了過來，扶住了頭領。
“噝……趕緊撤！”
領頭蒙面人趕緊命令道。
黑衣蒙面人們訓練有素，行動如風，很快便往西邊退走了。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追，查一查這幫人的窩！”
佘愛珍目光一凜，衝着三個手下厲聲喝道，端的好一派江湖大姐大的風範。
“姑奶奶沒事，在滬市能動姑奶奶的人還沒出生呢！”
佘愛珍見三人有些猶豫的樣子，連忙給三人補了一句。
張國振見狀，也只能帶着兩位保鏢，循着剛纔黑衣人逃竄的方向追蹤而去。
黑衣人一路狂奔，張國振帶着兩個保鏢在後面緊追不捨，一路向西。
黑衣人沿途不斷分開逃散，兩名保鏢也只能分頭追蹤。
約莫過了四十分鐘，只剩下張國振一人追蹤着手臂受傷的蒙面頭領逃到了白賽仲路。
受傷的蒙面人身手矯健，躲閃騰挪，藉助沿路樹木、建築的掩護，不斷變換路徑，差點讓張國振跟丟。
好在張國振身手了得，加上對方手臂有傷，行動不便，要不怕是早就逃脫了。
到了衛樂公寓旁邊之時，對方突然一個加速，張國振反應不及，追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消失在了衛樂公寓大樓的陰影裏。
衛樂公寓現在是滬市法租界高尚住宅，而且和矗立街角的其他公寓不同。
衛樂公寓位於僻靜處，門前還自帶小花園，也就是說，這一棟公寓相當於一座設施完備的迷你小區。
門口還有門衛。
看到這種情形，張國振可不好硬闖。
不過，已經查到了地方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張國振記下了地址，轉身離開了白賽仲路。
衛樂公寓四樓一間公寓的陽臺。
看着張國振消失在視線裏，馬曉光反身回到了屋裏。
屋裏，胖子正在幫老李療傷。
其實也不算療傷，準確來說是收拾。
“這個佘愛珍還真是個角色，槍法不錯，要不是我見機得快怕是會交代在霞飛路。”
老李一邊抽着煙，一邊直接拆下了右臂的假肢，直接扔給了胖子。
“嘿！這傷殘人士還有這好處？”
胖子一邊接過假肢，取出裏面親自制作的血袋，一面沒口子讚歎道。
“還不是你這廝出的餿主意，老子從來打架都沒使過詐，這回算是壞了規矩了。”
老李看着一旁忙碌胖子，不住地笑罵道。
“辦法不怕老，管用就好，這回幸好是老李出馬，其他人怕是得交代在那裏，沒想到這娘們那麼狠……”
馬曉光給老李倒了一杯熱水，也是出聲讚道。
“那咱們下一步？”
胖子一邊幹活一邊問道。
馬曉光對胖子吩咐道：“趕緊給老李收拾乾淨，把該留下的留下，咱們明天一早撤。”
老李連忙問道：“你老人家擔心？怕了那女流氓？”
“不是擔心，是怕他們不來，讓他們查就是。”
清早，三人便悄然離開了衛樂公寓。
正如馬曉光所料。
中午時分，留在白賽仲路監視的陶宗文給“星野書舍”旁邊監視點打來電話報告，張國振帶着一票人還有巡捕衝進了衛樂公寓。
張國振一夥，將能夠帶走的東西都帶到了大西路六十七號。
李世羣辦公室。
“沒找到對方的人，看樣子是跑了……按照主任的吩咐，衛樂公寓對方能夠拿來的東西都搬來了。”
張國振畢恭畢敬地向李世羣和吳四寶回稟道。
在他的身後是好幾個紙板箱子。
看着這麼一堆破爛，吳四寶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國振做得不錯，不要小看這些東西，安排兩個細心的弟兄仔細查看，裏面說不定有線索。”
李世羣對吳四寶的粗鄙無聞是知道的，不以爲意地一笑之後吩咐道。
吳四寶見狀，吩咐張國振出去，叫來三個心細伶俐的手下將紙板箱子搬去了隔壁辦公室。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
一名手下拿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放着幾樣東西，一本張恨水的《金粉世家》，一個空白的筆記本。
“主任，這本書上有些勾畫的痕跡，看上去有些可疑，這個筆記本應該寫了什麼，但是被撕掉了……”
手下將托盤放着辦公桌上，恭聲彙報道。
李世羣看到書和筆記本，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揮了揮手，讓手下退了出去。
在燈光下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筆記本，李世羣在筆筒裏找來一支鉛筆，開始在筆記本的空白頁面上塗抹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些數字便出現在了筆記本上。
接下來的事情便簡單了，李世羣按圖索驥用這本《金粉世家》把那些數字編碼翻譯了出來。
“速轉移至……二十四號。”
由於對方書寫的文字深淺不一，有些數字沒法顯影，因此翻譯出來的文字不是很完整。
看着李世羣翻譯出來的文字，張國振和吳四寶瞪大了牛眼，像是看到了新奇的西洋景一般。
“主任真是厲害！這跟變戲法似的，不得了！”
兩人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開始吹捧起來。
“這叫密碼，這算是最簡單的吧，對方肯定按上線的意思換了住處，這是常規操作。”
“以後你們要轉變角色，現在是特工了，不是以前混江湖的時候，要多用腦子。”
李世羣扔下鉛筆，面容淡然地對兩人訓示道。
“是，主任教訓得是，屬下認爲，現在就是要儘快找到這個二十四號。”
張國振見狀連忙順着李世羣的話說了下去。
“可是滬市租界這麼大，哪兒去找，好多二十四號。”
吳四寶仍舊沒有進入一個特工的狀態，還是漿糊人士的樣子。
“對方受了傷，而且肯定會就醫，國振帶人，去附近醫院和診所查一查，多半會有線索。”
“重點是法租界，這個人肯定不會跑太遠的……”
李世羣看了看桌上的字條，把握十足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