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現在胳膊上的骨頭明顯沒有長好,在醫院安心養傷還算好的,畢竟不會有人來打擾他。
但是要是換在家裏或者幼兒園裏,這就說不準了。
言霏霏是晨晨的生母,他可以阻止他們一次兩次的見面,但不能阻止多次。
要是小傢伙再因爲某些不長腦子的人二次創傷,就沒有這次這麼好養好了。
薄景晏想到言霏霏,眸色更是冰冷了很多。
前些日子他安排人做了言霏霏和晨晨的親子鑑定,最後得到的結果竟然和四年前一樣——
言霏霏就是晨晨的生母。
事實結果再一次被證實,但他卻只相信一個孩子的心。
這一次拿過這份親自報告的人太多了,保不準就有人在裏邊做了手腳。
他需要再做一次。
薄景晏心中沉思,謹慎的排查着人選。
椅旁站着的沈風、護工和兩個保鏢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天氣即將步入秋季,夏蟬的聲音少了很多。
一時之間幾人站着的地方顯得有些寂靜。
爲首的保鏢忽然出聲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他也是猶豫了很久才說出來,他說道:“言醫生臨走的時候說……”
薄景晏將冷淡的視線轉落到他身上。
爲首的保鏢嚇得一僵,又鼓起勇氣說道:“言醫生說,要是能讓小少爺出去放鬆心情,會有助於小少爺養傷。”
護工聞言,忍不住在心裏搖搖頭,心想,他這話說了也是白說。
——這樣的話,十個醫生裏得有十個都這麼說。
況且,向她剛剛那樣情真意切的話都沒能轉變這位大佬的心思,更何況是‘言醫生’口中這樣乾巴巴的話了。
爲首的保鏢也是試探性的這麼一說,他心裏也沒有抱上希望。
誰知道,薄景晏聽了之後,頓了頓,說了聲:“好。”
好什麼?
護工和保鏢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了這個‘好’,說的是同意讓晨晨出院了!?
三人六目相望,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只有經驗老道的沈風得意地搖搖頭——
他就知道,這個時候誰出來都沒用,只有言綿的話才能讓他們家薄爺改變一份心思。
……
翌日清晨。
言綿提前和醫院請好了假,她先把豆包送到幼兒園,而後纔開車去姜甜給她的地址。
姜奶奶就住在A市的另一家醫院,並不在市中心,偏市郊一些。
這裏雖然也不算差,但是在各方面也是比不上人民醫院的。
言綿問了過路的小護士,一路問着,就到了姜奶奶在的病房。
姜奶奶住的病房是普通病房——一個大房間安排了好些病人,每個病人之間都用藍色的簾子隔開。
因爲住了很多不同年紀的病人,各自之間都有些吵鬧。
有因爲病痛呻吟的,有叫嚷着罵人的,還有正挨着小護士訓斥的……
整個病房就像是個菜市場一樣熱鬧。
言綿剛走進病房,秀氣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樣吵鬧的地方怎麼可能有利於養病?
她走到位置,輕輕撩開了一角的藍色隔簾,柔聲問道:“請問是姜奶奶嗎?”
窄小的單人病牀上依靠着一個穿着藍白條道病服的老人。
她一頭銀白的頭髮在耳後挽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亂髮出來,身上的病服也沒有沾上什麼污跡。
被窗外陽光照着的側臉恬靜又溫和,言綿一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她聽到有聲音,她柔和的擡眼看去,視線和言綿的視線對在一起。
病牀上的姜奶奶微微一笑,說道:“是我,小姑娘你就是綿綿吧?”
剛剛隔得遠的時候,言綿就注意到了她被病痛折磨的有些虛弱的病容,走進了之後更能看到姜奶奶眼下格外顯眼的一片青黑。
言綿不禁就想到了她已經去世的奶奶,眼神不禁多了幾分傷感。
姜甜在先前的時候已經把情況都和姜奶奶說清楚了,眼下,她也猜得出來言綿是因爲那已經去世的奶奶而傷心。
姜奶奶心下柔和了一片,她輕柔的在言綿壓在她被子上的手背上拍了拍。
似乎是在用這個動作給言綿傳遞幾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