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放下手機沒打給言綿。
他的面色冷淡沉鬱，一雙淡色的眸子幾乎要被濃重的情緒染成漆黑色。
——若是言綿就是晨晨的生母，那這一切也都有了解釋。
他思索片刻，去敲晨晨的房間門。
薄景晏和端着粥碗進來的管家碰了個面對面。
“薄爺。”管家恭敬道。
薄景晏垂眸看了一眼，“給我吧。”
“是。”管家躬身敲門。
房間半響才傳來晨晨的聲音：“進。”
管家爲薄景晏打開了門。
他若有所思的轉身：“都去睡覺吧，這邊兒不用管了。”
“是，薄爺。”
房間門被輕輕帶上，接着是落鎖的咔噠聲。
晨晨坐在牀邊，沒有擡頭。
“把粥喝了。”
薄景晏把粥碗遞過去，目光垂落看着晨晨。
直到晨晨一口一口喝完粥之後，他才把粥碗收回來。
薄景晏站在牀邊，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麼了爹地？”晨晨疑惑的擡頭往去，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知道下午的做法我是不對，心態我也會調整……”
“晨晨。”薄景晏打斷了他的話，“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晨晨微微愣了一下，挪開位置示意薄景晏坐下。
“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你當成一個大人對待。我尊重你的想法，更尊重你自己的選擇。”
薄景晏聲音清清冷冷。
晨晨歪了歪頭，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薄景晏眸色漸深，薄脣輕啓：“……其實，言綿纔是你的媽咪。”
“什麼？！”晨晨驚詫的瞪大了眸子。
這個消息來得突兀，他怎麼會輕易相信。
“我檢測了你們的DNA，言綿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薄景晏只是淡淡的通知消息，“我也是剛剛纔知道。既然調查出了真相，我也不會對你隱瞞。”
晨晨神情怔怔，半響握在身側的手鬆開，眼圈紅了大半。
比起下午的時候情緒來得更加猛烈。
——他不是偷豆包媽咪的小偷。
晨晨低着頭，沉默着一直沒說話。
突然之間，豆大的眼淚滴落在被子上，又瞬間被被褥吸收。
那一滴眼淚像是什麼開關一樣，一滴之後，就是無數滴落下的淚水。
晨晨只留下一個後腦勺，薄景晏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也聽不到他哭泣的聲音。
眼淚掉得太急，晨晨拿手背粗莽地蹭了一下眼睛，再拿開的時候手背已經是一片溼潤。
薄景晏微微抿脣，沒說話，遞了紙巾過去。
晨晨擡頭接過紙巾，擡頭之際，沉紅的眼眶和緊抿的脣角。
他臉上的淚水像是決堤似的，不停涌出。
可晨晨卻拿手背一直狠狠的擦着眼淚，從始至終都沒有哭出聲。
薄景晏眼中劃過一絲心疼，他輕輕在小傢伙的腦袋上摸了摸。
“別哭了。”
晨晨一直掉了很長時間的淚，才停下來。
眼眶已經被他自己粗暴的動作揉得紅成一片，看上去有些好笑。
“你確定消息無誤，對嗎？”
他又像是尋求什麼安全感似的問道。
“嗯，不可能出錯。”薄景晏話音似乎被加重了似的。
他心疼晨晨這樣委屈的哭泣，但是卻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晨晨在他這裏，從來都有知情權，尤其還是在他的親生母親這件事上。
小傢伙緊緊抿脣。
——所以他不是沒有媽咪的孩子，只是他媽咪不知道他的存在，不是不要他。
“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公佈出去了。”
薄景晏眉峯微挑：“爲什麼？”
“我怕豆包會……接受不了。”晨晨頓了頓，補充道。
薄景晏嘴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驕傲笑意，而後又消失：“好。”
他也是這麼想的。
薄景晏站起身來，把晨晨輕輕放倒，又給他蓋上了被子：“睡覺吧。其他事情我會全部查清楚的。”
“嗯。”晨晨應他的時候鼻音還未消。
薄景晏轉身，輕輕帶上了門。
等他回身之際，臉色已經一片冰冷。
當年參與這件事情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