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綠色的麂皮茸沉得言綿皙白的手更嫩。

    薄景晏身形微頓,而後拿走她手中的小盒子:“謝謝。”

    他微微滾動了一下喉結,手指似乎無意識的在麂皮上摩梭了一下。

    “嗯嗯。”

    言綿看他好歹接了,鬆了口氣。

    她還想說些什麼,只是豆包和晨晨都跑了過來。

    言綿把到嘴邊兒的話都嚥了回去:“……薄先生再見。”

    “嗯,再見。”

    薄景晏又是無意識的摩梭。

    “你不跟我再見的嗎?”晨晨頗有些不滿,抿脣看着言綿。

    言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眸底的失落。

    她緊忙蹲下身子笑道:“好吧,再見晨晨。要不要在這兒住兩天?”

    她蹲下身子基本就和晨晨齊高。

    晨晨思索了片刻,正遲疑的想答應的時候,後背被一雙大手輕輕一拍。

    晨晨:“……”

    他撇了撇嘴,說道:“這次就不了。”

    “這樣啊,好吧。”言綿有些遺憾的站起來,後退一步牽着豆包,“衣服我都給你放副駕駛座了,等下次出來玩,你和豆包穿一樣的衣服好嗎?”

    她這次出門可是給豆包和晨晨都買了一模一樣的衣服。

    豆包和晨晨長得都好看,穿起衣服來也是一模一樣的板正,走在大街上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可以。”晨晨矜貴的頷首,眸中卻誠實的露出一絲欣喜來。

    “晨晨再見,薄叔叔再見!”

    豆包乖巧的打招呼。

    薄景晏清冷的眸光中露出一絲笑意來,輕輕頷首。

    言綿微微一笑,目光最後落在男人身上,卻是沒有說什麼,牽着豆包上了樓。

    豆包沒察覺到言綿情緒的幾分不對勁,開心的蹦跳着上樓。

    言綿一面擔心豆包不小心摔下樓,一面又在煩心自己的事情。

    上到最後一截樓梯,聲控燈已經黑暗。

    昏昏卓卓的光線下,言綿擡頭看到自家門口竟然站了一個黑影的時候心跳加快了一瞬。

    那一瞬間,新聞裏的那些入室搶劫殺人的事情統統在她腦海裏過了一遍,她險些沒站穩從樓梯上摔下去。

    還是被豆包拽住了,她纔沒跌倒下去。

    “咚!”

    祁朝的腳步重重砸在地上,聲控燈應聲而開。

    燈光驟然明亮,言綿這纔看到原來先前一聲不吭的站在她家門口的陌生人竟然是祁朝。

    她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摸着胸口順勁兒:“你怎麼在這兒?”

    祁朝沒理會她的問題,上前兩步,迎着頭燈的燈光,把言綿臉上的神情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

    “……”言綿不自在的去摸臉,“你幹嘛啊?”

    “你從哪兒回來的?”

    祁朝湊得更近了,甚至還微微附身,鼻子輕輕嗅了一下,似乎想從言綿身上嗅出什麼不該出現的曖昧味道來。

    “超市。”言綿眉頭皺起,牽着豆包後退一步,“你到底幹什麼啊!”

    在豆包面前被這樣冒犯,她有些急了。

    祁朝除了言綿身上的清香,他沒再嗅出什麼味道,這才後退一步。

    “我找你有事兒。”他抱臂堵在樓梯口,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言綿眉頭輕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她心裏隱約覺得祁朝現在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

    “就現在。”祁朝手指懸空輕點了一下,“豆包,你提着東西回家去。”

    “……”就連豆包都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皺起眉頭,“祁朝哥哥,你找我媽咪什麼事情?”

    “大人的事兒。”祁朝面對豆包的時候脾氣出乎意料的好,“快去吧,我們說完你媽咪就能進去了。”

    “……”言綿抿起脣瓣,微微一頓,“豆包,媽咪提累了,你先把東西放進去,最多五分鐘媽咪就進去了。”

    言綿都這麼說了,豆包只得提着東西回家。

    “砰。”

    輕輕一聲,門被帶上。

    言綿還站在臺階下,目光中帶上了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警惕:“你想幹什麼?”

    祁朝抿脣,狹長的丹鳳眼中頗有些不悅。

    他頓了頓,沒和言綿計較這個:“你剛剛從薄景晏車上下來的?”

    “……”言綿眉頭一擰,“你問這個做什麼?”

    祁朝緩緩點頭。

    她不說他也知道。

    剛剛他可是在陽臺親眼看到的,親眼看到言綿從薄景晏車上下來,更是注意到了言綿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她對薄景晏的信任。

    祁朝上揚的丹鳳眼微微一壓:“你喜歡他?”

    “你到底什麼——”意思?

    言綿的話沒說完就又被祁朝打斷。

    “你就是喜歡薄景晏。”

    祁朝語氣帶上了些篤定。

    顧及着屋裏的豆包,兩人說話的聲音都比較輕,聲控燈又暗了下來。

    似乎是因爲燈光的消失,祁朝眼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言綿否認的話說不出來,更何況,她也沒有義務要和祁朝解釋這個。

    她抿脣,垂頭繞過祁朝,甚至,還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幸而祁朝並沒有把她攔住,只是靜靜的靠着欄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和言綿相處這麼久,要是還不知道言綿的性格就是他睜眼瞎了。

    正是因爲知道言綿的性格,他才更清楚,如果她不說否認的話,就一定是默認。

    可是,他明明已經爲她做了這麼多,甚至還給言綿造出了這麼多的困難,爲什麼她還是沒有放棄薄景晏?

    爲什麼失去的總是他祁朝?

    祁朝深深的抿脣,筆直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將他眸中的情緒盡數擋去。

    ——沒關係,他不會放棄,至少在他真正得到最後的答案之前,他都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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