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哼唧了半響,終於看向言綿,語氣虛弱道:“姨姨,我們走吧。”

    他這虛弱的語氣可不是裝出來的了。

    任是誰無病呻吟的哼唧半響,都會變成這種有氣無力的樣子。

    言綿憂心仲仲,真的以爲晨晨出了什麼事情,心急如焚之下早就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更是忘記了病牀上還虛弱的躺着的秦路。

    她連忙抱起晨晨向外走去。

    秦路察覺到了言綿的動作,移開了和薄景晏對視的視線,目光直直的看着她慌張離開,卻一句話都沒說。

    豆包是緊緊跟在言綿身後出去的,整個病房裏也就只剩下了薄景晏和秦路兩人。

    兩人對視半響,秦路終於收起臉上的情緒,嗤笑了一聲:“薄爺到底是好手段。”

    “是嗎?”薄景晏語氣淡淡,似乎是沒聽出來秦路語氣中諷刺到極點的意思。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低沉的嗓音中也帶上了不知名的情緒:“比不上秦先生你捨得拿自己的身體下套。”

    薄景晏眸光微頓,視線在秦路躺在牀上的樣子盡收眼底。

    忽地擡手,手指隔空輕輕的在躺在牀上只能爲人魚肉的秦路身上點了點。

    “下次學聰明些,不要低估了對手的實力,免得什麼也撈不到。”

    薄景晏說罷,轉身就走。

    身後秦路惱怒的聲音傳來:“——藉着兒子作威,你算哪門子的本事?!”

    薄景晏沒回頭,神情沒變,似乎很是無所謂的徑直出了病房門。

    晨晨盡職盡責,小聲的哼唧了一路,惹得言綿的心思一路都在他身上。

    直到抱着晨晨躺在牀上,她這纔回想到秦路先前在病房中的樣子。

    言綿懊惱的一個頭兩個大,緊忙給手機充上電,把電話撥到了秦路那裏。

    秦路一直沒有接通電話,半晌,響在耳邊兒的手機才被人接通。

    “小路哥,我——”

    “言醫生。”

    接通電話的聲音根本就不是秦路的聲音,而是一個小護士刻意壓低了的聲音。

    言綿一怔:“秦醫生呢?”

    “秦醫生睡了。”小護士小聲說道,“剛剛秦醫生說頭疼睡不着,就找我要了兩顆安眠藥,現在已經睡着了。”

    言綿心下一愣,接着涌上心頭的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秦路方纔說心神不寧想讓她多待一會兒,她卻因爲晨晨的事情忘了還孤身躺在病房的秦路。

    而那個溫潤如玉的秦醫生現在只能藉助安眠藥入睡。

    言綿張了張嘴,嗓子有些乾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護士催促她:“您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聯繫秦醫生吧,我這邊兒有病人按鈴。”

    “好。”言綿抿脣,“麻煩您了。”

    “沒關係的。”

    ‘嘟’的一聲,電話被掐斷。

    小護士滿臉憂心的把手機放回到秦路枕邊兒,嘆了口氣帶上病房門離開。

    咔噠一聲的門響聲之後,方纔還閉着眼睛的秦路緩緩睜開眼睛。

    他眸中一絲光芒一閃而過,隨即將攥在手心中的兩粒安眠藥盡數碾碎在牀頭桌上,直到指腹白色的藥片被碾成齏粉,他才移開手指。

    ……

    另一邊,言綿怔怔的把手機從耳邊取下。

    身後傳來一陣平穩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在她身側停下。

    “你在想什麼?”薄景晏淡淡的聲音隨即在言綿耳邊兒響起。

    “在想小路哥的事情。”言綿悶悶的低下頭,手中還攥着手機,“他一個人待在病房裏……”

    ——又是秦路在作妖了。

    薄景晏眸中閃過一絲瞭然,他沒什麼表情的扯了扯嘴角,聲音卻聽不出來什麼變化來。

    “需要我幫忙聯繫一下護工嗎?”薄景晏淡淡問道。

    “……”言綿抿脣搖搖頭,“我會聯繫一下心理醫生的。”

    他那個樣子哪裏用得着心理醫生?

    薄景晏琥珀色的眸子染成一片晦暗,卻是沒有應聲。

    晨晨最終還是在言綿家睡下了。

    薄景晏被司機帶回了月牙灣。

    月牙灣空寂一片,往常還有晨晨,到今天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薄景晏洗了澡裹着浴袍,面無表情的站在房間的落地窗之前。

    手機在這時嗡地響了一下。

    他取過手機,看了一眼進來的消息。

    ——信息是一個沒有備註的陌生人發來的。

    信息的內容讓薄景晏眯起眸子。

    【我知道言綿的親生父母在哪兒,你想知道線索嗎?】

    這人怎麼會知道他在找言綿親生父母的事情?

    薄景晏似乎想到了什麼,敲字過去:【你是言霏霏?】

    另一邊,發消息給薄景晏的人果真是言霏霏。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薄景晏發來的消息。

    她在他身邊兒這麼長時間,可對方竟然沒有給她備註?

    甚至連信息是誰發來的都要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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