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手鍊，上邊綴了顆綠寶石的那條。”
“我母親給我的那條？”祁月略微思索，“我給景晏了。”
她提起薄景晏，語氣又帶了些哀怨：“你不管管你兒子，都多大了，孩子都多大了！我當時把手鍊給他是想催他趕緊找一個老婆。”
“……”薄仕通微微挑眉，沒應聲。
“——砰砰砰。”
兩輕一重的敲門聲響起。
薄仕通又自覺開門。
門外正是前日頗爲不歡而散的祁朝。
只是當時祁朝臉色不佳，現在倒是不說話都能看得出來祁朝臉上的喜色。
“姨父。”祁朝難得主動和他打了招呼。
“……”薄仕通若有所思，“進。”
祁朝欣然點頭：“姨母，今天好些了嗎？”
“好多了，快來、”祁月臉上掛上了顯而易見的笑容，語氣微嗔道，“今天怎麼有空這麼早過來？往日叫你來你都不來。”
“以前都有事。”祁朝淡淡道。
祁月纔不信，她主動挑明瞭：“是你今天有事兒吧？”
“怎麼說？”祁朝眉梢微揚。
“送女朋友來的？”祁月雖然是問句，但是語氣格外篤定。
“……”祁朝沒有否認，“你怎麼知道的？”
“你姨父看到了。”祁月轉眼就買了自家老公，“跟姨母說，哪個醫生還是小護士啊？”
祁朝眸光從祁月臉上滑過，上揚的丹鳳眼若有所思的眯起：“……暫時不能告訴您。”
祁月看到他這樣的表情，突然就有了些心慌，她臉上的喜悅不自然的收斂起來，抿脣又張嘴：“是言——”
——看到祁朝‘女朋友’的人是薄父。
他看到言綿的次數少，若是……
“姨母別猜了。”祁朝淡淡打斷她，“到時間自然就告訴您了。”
祁月喃喃閉嘴，沒再說什麼了。
直到祁朝離開的時候，祁月都帶着些明顯的走神。
薄仕通和她多年的夫妻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他靜靜的看了一眼，跟在祁朝身後出了門。
“……你怎麼跟出來了？”
身後是門被帶住的聲音，祁朝轉身就看到了薄父跟出來的背影。
祁朝眉頭蹙起。
——往日薄仕通最反感她這種沒大沒小，不敬長輩的樣子。
今日他卻是沒多說什麼。
“聊兩句？”薄仕通神色冷淡。
“……”祁朝皺眉，“可以。”
兩人走到了一個無人的窗口處。
“你想聊什麼？”祁朝率先開口。
“……我知道。”
“你和她說話別帶這麼多戾氣。”薄仕通的語氣純屬是命令，眸色之中帶着天生的居高臨下，“別讓她傷心。”
“……”祁朝小幅度的磨了一下後牙，“我知道了。”
他天生戾氣。
從母親去世開始，他的生活就充滿了戾氣，更不是薄父說兩句就能改變的。
但是祁月對他的拳拳呵護之心他還是領情的，只是……除了某些時候。
“今天樓下你送來的是那位言醫生？”薄仕通似乎沒感受到祁朝隱約的抗拒情緒。
“……”祁朝眯起眼睛，沒有回答。
“我只是替你姨母問一下。”薄仕通難得和人解釋，“我不會多做什麼。”
祁朝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動，話語中帶上了自己的思索：“是。”
“是你女朋友？還是你在追求的人？”
“……”祁朝上揚的眸子一掀，神情恢復了些許讓他情緒安逸的懶惰，“外邊兒新聞都這麼囂揚了，你說呢？”
“女朋友？”薄仕通揣測着他的語氣。
“是。”祁朝終於笑了起來，“還請姨父幫我看着點，不要讓某些不知所謂的人接近她，還有……暫時不要告訴我姨母。”
“……”薄仕通靜靜的看着他，沒出聲。
祁朝果真一皺眉：“姨母那邊兒我會親自去說，不勞您煩心。”
薄仕通緩緩點了個頭：“……可以。”
“既然是這樣，姨父，再見。”看得出來祁朝心情很好，轉身還向薄仕通招了招手才離開。
薄仕通所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所謂的人？
進病房之前，薄仕通腳步微頓，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薄仕通冷聲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一如既往的直來直往，一點兒多餘的寒暄都沒有，即便對面的人是他的親生兒子。
“……”薄景晏微微一頓，聲音清冷的比薄仕通更甚，“後天就回去。”
“可以。”薄仕通話音一落就掛斷了電話。
耳邊兒是電話冷漠的掛斷的聲音。
多年以來父子都是這麼交流的，薄景晏並沒有什麼沮喪的情緒。
他只若有所思的翻看着言綿的聊天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言綿聊天的時間越來越多，關係甚至比親生父母還要親近。
薄景晏垂下眸子，修長的手指敲了一行字上去。
【我後天回去。】
正要收起手機，他又想到了什麼。
【不許和祁朝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