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對什麼事情都不是很感興趣的晨晨卻難得執着起來。
什麼癡想?
言綿目光渙散起來。
——是她那個剛見面就被帶走的孩子。
她這些年不是沒有找過,可是她無論拜託了多少人,背後拜託了多少偵探調查,最後的結果都是一場空。
要不是她很肯定她生了兩個孩子,她都要被這個查無此人的結果帶偏,以爲是她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言綿搖了搖頭,沒有說這個。
晨晨黑眸中閃過一絲失望,卻沒有再逼問下去。
他垂下頭思索了一瞬,說道:“豆包睡覺喜歡開夜間燈嗎?”
“是啊。”言綿跟着收回了視線,笑道,“悄悄告訴你,豆包怕黑。”
笑容裏帶着幾分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苦澀。
晨晨勾了勾脣瓣,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是嗎?我爹地也怕黑。”
話音剛落,洗手間虛掩住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高達挺拓的身影步入,目光準確的落在晨晨身上,面無表情,似乎還有些譴責的意思。
晨晨:“……”
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你剛剛說什麼?”薄景晏淡淡問道。
言綿清楚的感受到晨晨往自己懷裏又縮了縮。
言綿好笑的抱住晨晨,出於某種人道主義精神,言輕咳了一聲:“薄先生醒這麼早啊?”
“是啊。”薄景晏面無表情,聲調很輕,“要是不起早點,還聽不到有人的造謠。”
晨晨捏拳:“……”
過不去了是不是?!
晨晨怒目看向薄景晏,無聲道:“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
他這話用脣語說的,說話的聲音又快又急,難得薄景晏還一個字沒落的全看清了。
他微微轉過頭:“出來。”
“?”
晨晨留在言綿懷裏沒動。
“你別抱着她。”薄景晏淡淡道。
話是對晨晨說的。
聞言,晨晨直接抱住了言綿的大腿:“他不可理喻。”
話音語氣怎麼聽怎麼是在向言綿告狀似的。
言綿一點兒沒覺得突兀,頗爲認同的皺眉點頭:“薄先生,您該長大一些了。”
薄景晏:“……”
他張了張薄脣,最終有些無力的乾脆閉上了嘴,推出房間。
他走到豆包的牀邊,卻見豆包已經睜開了眼睛。
——或許是剛剛他們在洗手間的聲音有些吵的原因。
“……薄叔叔?”豆包小手揉着眼睛,還沒揉幾下就被薄景晏抓住了胳膊。
小孩兒的胳膊又細又軟,抓在薄景晏的大手中根本就是不夠握的,似乎他使勁一握就能捏斷似的。
薄景晏不由得放輕了力氣:“喫飯了。”
“哦。”豆包眼睛朦朧的看着他,乖巧的點了個頭,“好。”
心想,言綿把他養得太乖了。
想起自己養出來的那個‘胳膊肘往外怵’,還什麼都把他老底往外揭的晨晨。
薄景晏輕輕哼了一聲,哼完抱上了豆包去洗手間洗了手,又親自把豆包抱到了餐桌上。
言綿端了最後一道菜出來,彎眉笑道:“豆包你醒啦?”
她沒注意薄景晏和豆包親密的姿勢,端好了菜坐下。
倒是晨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薄景晏的動作,雖然心裏明白豆包也是薄景晏的親生兒子,只是到底多了些喫醋的感覺。
晨晨聲音不大的冷哼了一聲:“言阿姨,你給我夾菜吧。”
言綿挑眉:“好啊。”
她目光在晨晨和薄景晏之間掃了一眼,敏銳的發掘了什麼。
父子倆之間肯定有什麼問題,不然晨晨以往那麼獨立,怎麼可能主動讓她幫忙夾菜?
言綿好笑的給晨晨夾了一筷子青菜:“多喫點兒。”
看着碗裏的一片綠。
晨晨臉色一黑,不滿道:“我想喫——”
“——給你加什麼喫什麼。”薄景晏淡淡道,說完給豆包夾了一筷子魚肉,“多喫點兒。”
餘光果真恍到晨晨有些委屈的神色。
還真是剎不住車了?
言綿好笑的合上筷子:“都好好喫飯。”
她說完,又給晨晨夾了一大筷子的魚肉:“你爹地逗你玩呢,多喫點兒。”
而後又給豆包夾了一大筷子的青菜:“豆包,這些都要喫完的哦。”
亮度旖旎的廚房燈光之下,言綿的側臉眷戀又溫和。
薄景晏神色難得柔和了一些,目光落在她側臉上。
言綿卻沒感受到他這分柔情,只是在擡頭的時候狠狠的瞪了薄景晏一眼。
薄景晏好氣又好笑:“我也要。”
“你要什麼?”言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薄景晏放下筷子,示意言綿低頭看桌上的這一桌飯菜。
“他們都有,我沒有?”
言綿頗有些無語,又夾了一大筷青菜放進他的碗裏,磨了磨後牙:“你也喫。”
——她懷疑自己就是來帶小孩兒的,還一帶就是三個!
言綿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垂頭就看到落在自己碗中的肉。
她愣了一下,再看過去,看到的是薄景晏慢慢收起的筷子。
李管家的手藝確實很好,難怪晨晨一直都喜歡喫。
一頓飯喫完,豆包心疼言綿上了一天班,自告奮勇的要去洗碗。
“你個字還沒有料理臺高呢。”言綿甜蜜又無奈的叫住他,“我待會兒去刷。”
不過……
言綿目光微轉,落在一邊兒的薄景晏身上,眼光突然一亮。
薄景晏眸光微動,挑眉指了指自己:“……”
言綿無聲且滿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