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跑越脫力，眼睜睜看着前邊兒那輛銀色的車距離他越來越遠。
晨晨爲了追上言綿，幾乎是拼盡了全力，一直咬牙跑，卻在這時，腳下突然多了一個都關係拌了他一下。
晨晨根本剎不住，一下子就栽到了地上，減衝落地的手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唔——”
晨晨一瞬間被疼出了眼淚，蒙在心頭的委屈一下子沒剎住，頓時眼淚像是脫線了的珠子一樣止都止不住。
他又不想就這樣放棄，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吱呀——”
身後就在這時傳來一陣尖銳的剎車聲，車主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一個不要命的人，沒能剎住閘。
“砰——！”
“臥槽！誰家小孩兒！？”
“快救人啊！有小孩兒被車撞了！”
“家長呢？？！”
“……”
人羣哄亂的圍過來，噪聲吵炸一片天。
……
秦路再次回頭的時候沒看到晨晨的身影，以爲晨晨是放棄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卻在收回視線的時候發現了似乎不是這麼簡單——那邊兒有人出車禍了。
即便秦路再不喜歡晨晨，卻也是在醫生的職業習慣之下下意識的踩了急剎車。
車子剎的太猛，躺靠的椅子上的言綿險些被急剎車掀下去，她掙扎的穩住身子，慌亂道：“小路哥，怎麼了？”
秦路神情嚴肅：“好像有人出車禍了。”
他說完就找了機會掉轉車頭，往晨晨出車禍的路口開去。
秦路開過去的時候，出了哭喪着臉的車主，其他人都圍靠成一圈，讓人看不清楚裏邊兒躺着的人是誰。
言綿焦急的要下車，解開安全帶的時候卻被秦路按住了手。
秦路言簡意賅：“你在這裏等着，我下去看看。”
“欸——”言綿沒來得及叫住秦路，秦路甩上車門離開。
言綿看着他背影的時候，周邊路人說話的聲音就隨着打開的車窗傳進了她耳中。
“唉，也不知道是誰家父母這麼粗心，讓一個小孩兒跑出來。”
“小孩兒還穿得挺薄，應該是從這邊兒小區跑出來的吧？”
任誰也想不到一個才五歲的小孩兒竟然會有毅力從醫院跑到這裏來。
——小孩兒？
言綿準確的捕捉到了這一個關鍵點。
也許是做母親太久了，她聽不了這種誰家小孩兒受傷的話。
不顧秦路的話，言綿直接推開了車門下車。
“讓一讓，我是醫生！”
言綿一邊喊着一邊從人羣中擠進去。
路人聽到她是醫生這件事也緊忙給她讓開位置。
言綿從細小的夾縫之中擠進去，入目就是蹲在地上急救的秦路，他身側躺了一個小孩兒。
這個小孩兒身上的衣服顏色似乎似曾相識，只是被車撞了之後在地上連滾了好多圈，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毫不憐惜的摔在地上的破布娃娃一樣。
言綿不知道爲什麼，手腳已經開始發軟。
明明小孩兒已經有秦路照看了，言綿還是像是被心中的什麼想法驅使一樣，一步步的向着小孩兒的方向走去。
言綿看不清楚那個小孩兒長的什麼樣子。
越走近，她越是腿軟。
等終於走到了小孩兒身邊的時候，言綿已經腿軟的幾乎走不動道。
她一下子在小孩兒身邊蹲下，手指顫抖的將小孩兒的臉往自己的方向搬過來。
胸腔中的心跳一下一下嗡嗡的跳，卻在看清楚小孩兒的臉之後，驟停了一下。
言綿瞳孔縮成一線，一下子沒撐住軟着身子跌倒在地上。
“晨晨……”
言綿想喊晨晨一聲，但嗓子卻失聲的什麼都喊不出來。
晨晨意識模糊，只能聽到周圍模糊的聲音。
他似乎隱隱約約之間感知到了什麼，掙扎着睜開眼睛看過來。
混雜着鮮血沾着灰塵的脣瓣微微動了一下，無聲的喊了一聲：“媽咪。”
言綿根本聽不清楚晨晨在說些什麼，在晨晨看過來的時候，她心中的愧疚和恐懼一下子到了峯頂。
晨晨一定是跟着她跑出醫院的。
言綿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臉上淚痕縱橫，她慌張道：“晨晨，你別睡，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晨晨，是我錯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