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長腿剛剛踩地,又是一陣冰冷的大風。

    大風直接將他身上剛攢下來的暖意全吹散了,他半分不顧。

    “欸——”司機在車裏喊了一聲,就被祁朝敲了敲側邊的車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窗。

    祁朝隨手將手中一張紅色的百元紙幣塞了進去,聲音格外低啞:“謝謝。”

    他是謝謝方纔司機的關心。

    明明言綿方纔也是關心他,他卻覺得半點都消受不起。

    ——言綿關心他是站在一個嫂子的位置。

    他嫂子?

    祁朝扯動了一下嘴角。

    誰他媽的是他嫂子。

    祁朝扔完錢,把手插進兜裏,一步步踩着地向前走。

    司機在身後響了多少聲喇叭他都沒管。

    ……

    言綿氣得渾身發抖,眼眶都含淚。

    又在開到醫院地下停車場之後,被她一把擦去。

    她一直在原地緩和了很久的情緒,直到能笑得出來,這才下了車。

    言綿摔上車門,還沒出車庫,車庫裏就又開來了一輛車。

    周圍空着的車位還有很多,但那輛車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朝着她的位置開來,臨到車位都沒有壓低速度。

    ——就像是爲了撞她來似的。

    言綿心下一驚,連忙閃開位置,卻見那輛車又調轉了車頭。

    “……”

    言綿咬脣跑開,數米之後她纔敢回頭。

    回頭一看,那輛車已經停好了位置,就停在先前她面前的那個車位上。

    車上拎着包下來一個光鮮亮麗的人影,大波浪的頭髮一甩,露出了妝容精緻的臉頰。

    不是虞笑婉是誰?

    虞笑婉嘴角含笑,遙遙地招呼了言綿一聲:“言醫生,剛剛嚇到你了吧?”

    言綿眉頭微皺,沒有貿然過去。

    她不清楚現在的虞笑婉到底是對她的敵意亦或是其他什麼。

    虞笑婉接着笑着說道:“言醫生不想乘電梯嗎?一起呀。”

    言綿抿脣,走了過去。

    她客套的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

    電梯就在這個時候下來,“叮——”地一聲打開門之後,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虞笑婉笑着進去,先按了樓層。

    言綿跟在她身後進去,站在位置謹慎又遠離。

    不知道是不是上班晚了的緣故,這一路上竟然沒有其他的人再上電梯。

    兩人沉默了一路,終於在下電梯的時候,虞笑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言醫生,阿路他最近是不是搬到了你家附近?”

    言綿眉頭皺起,冷淡道:“這件事情我不清楚,你還是問秦醫生自己的比較好。”

    她不是不清楚,她只是不想和虞笑婉說話而已。

    “哦……”虞笑婉若有所思地點頭。

    言綿目光緊緊鎖着她,冷聲問道:“今天早上在停車位,虞醫生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虞笑婉笑了笑,“逗逗你玩而已。”

    她像是半分惡意都不帶的攤了攤手,轉身離開之際,臉上半點笑意都不帶了。

    言綿疲憊的閉了一下眼睛,出了電梯。

    走進她自己的辦公室轉角之餘,又看到了一個嚴肅站在她辦公室門口的男人。

    言綿過來的時候,他正好低頭看手錶。

    言綿緊忙過去:“您好……”

    男人擡頭,她這才恍然認出這人是薄景晏的父親。

    “薄先生,您好。”

    “嗯。”薄景晏微微頷首,嚴肅苛責的目光掃過言綿,陳述道,“言醫生上班遲到了。”

    “……”

    言綿一路上被太多的事情耽擱了,但遲到確實是她的錯。

    言綿抿脣:“抱歉薄先生,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情。”

    她臉上的疲憊做不得假。

    薄仕通只掃一眼就能明白言綿不是在撒謊。

    “嗯。”他應了一聲,“我夫人那邊可以辦理出院事宜了嗎?”

    何止是現在可以,本來就是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他一直在拖着說要好好修養了再出院。

    言綿一聽立刻應道:“當然可以,您是要現在辦嗎?”

    薄仕通點了一下頭。

    言綿先領着他去了護士站領表格,再一項一項的填好,最後在主治醫生那一欄上籤了字。

    薄仕通接過那張紙,提了一句:“言醫生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還是要注意一下休息。”

    “好的。”言綿抿脣,微微一笑,“謝謝您關心。”

    她垂頭寫字的手固在而後的頭髮散開,擡頭之際,言綿又伸手把頭髮重新卡在耳後。

    手腕上的手鍊一閃而過,隱藏到袖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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