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那兩個酒仙都醒過來了。
“吉尼,你怎麼跑到這來啦?”爾嘎大叔看見兒子跟着醫護人員後面進來,倒是先發話,“你放假了嗎?你怎知我在這?”
“哈哈,大叔,你真逗,是你兒子把你送到這兒來的……”醫生助手說。
“爸,要不是我放假回家發現,說不定你們現在還在家裏躺着呢……”吉尼說。
此時,買買提也進來了。爾嘎大叔馬上說:“咦?買買提,你怎麼也來了?”
“爸,是我叫買買提大叔用他的馬車送你們來的……”吉尼說。
醫生助手說:“嘿嘿,要不是你兒子發現,他們及時把你倆送到這兒,恐怕你倆都得永遠躺下去了!”
“醫生,別嚇唬我,”爾嘎大叔說,“多大的事呀,不就睡一覺嗎?我爾嘎從不怕過酒哩……”
“嘿嘿,大叔啊,這回你喝了冒牌貨啦!”醫生助手說。
“什麼?冒牌貨?”巴特別克驚叫道,“爾嘎大叔啊,難怪你這個親家這麼大方,這麼名貴的酒也捨得送給你!”
“哼,這能怪我親家嗎?要怪就怪那個求我親家辦事的人!是他缺德,給人送假酒!”
“難道你親家沒喝出什麼味道來嗎?嗯?”巴特別克反駁道。
“恐怕我親家喝都沒喝過,他家裏大把好酒!”爾嘎大叔自豪地說。
“也是也是,你親家手中有權,送禮的人多着呢!”巴特別克揶揄說,“他不會是個小貪官吧?”
“貪你個頭,巴特別克……”爾嘎大叔激動得要站起來去打巴特別克。
“哎呀,大叔別動,別動!……”醫生助手連忙制止,“你的藥水還沒吊完呢!”
“巴特別克,我告訴你……”爾嘎大叔說,“以後有酒喝,別想我叫你……”
“哼!不喝就不喝,誰希罕你的冒牌貨!”巴特別克不依不饒,說,“我纔不去幫你銷髒呢……”
“你銷什麼髒?嗯?……”爾嘎大叔又激動得想站起來,呵斥道,“巴特別克,你亂咬什麼舌頭?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我離譜?哼,真是黑白顛倒啦!”說罷,巴特別克生氣地扭過頭去,再也不搭理爾嘎大叔了。
躺了好幾個鐘頭,醫生說可以回家了。又是讓爾嘎大叔先上馬車,當吉尼要扶巴特別克上車時,買買提連忙阻止說:“且慢,別上車,他酒醒了,可以自己走路回家了……”
“這……”吉尼不解地說,“買買提大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買買提說。
“好人做到底嘛……”吉尼說,“你既然把人家送來了,就該送人家回去……”
“我本來就不想送他來的……”爾嘎大叔說,“是你求我的!”
“就讓他自己走路吧,他本事大得很!”爾嘎大叔也啐道,“別好心挨雷劈!”
“哼,我走路,誰希罕這破馬車的?!”巴特別克說罷,甩開膀子就往前走。
“哥——,哥——,快上車,那路好遠呢!”吉尼叫喊着。
以前,巴特別克來過這個疹所,可他是騎馬來的,知道這有十幾公里遠,要步行那還得走上好一陣子的。況且路不大好走,有一段路四下裏都沒有人煙的。
太陽快落山了,巴特別克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展鋪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
“唉,這是怎麼啦?……”走着走着,巴特別克感覺睏乏起來,他在心裏嘀咕,“才走幾步路,怎就這麼困啦?”他不得不坐到路邊石頭上歇歇。
巴特別克的肚子開始嘰哩咕嚕地叫起來,他知道,原來裝得滿滿的酒菜早已一古腦兒地嘔吐了出來,裏面恐怕連胃液都給吐幹了。他只感覺身子軟綿綿的似乎被抽去了骨骼,稍一拉就會散了架似的。四下裏迷迷茫茫的,他彷彿置身於遼闊無邊的海洋裏,突然有了不祥的感覺。
“嗷嗚——,嗷嗚——”野狼的叫聲由遠而近,巴特別克尋聲望去,好幾點綠光在晃動,又不斷地向他靠近。
巴特別克想拔腿就跑,可雙腳像綁上了大石頭沉甸甸的。他連忙尋找防衛工具,可地上連塊小石頭都沒有,只有路面被踩得硬硬的泥土和路兩旁的草地。
眼看着幾隻越來越近的野狼,手無寸鐵的巴特別克突然恐懼起來。要在平日,也許他還能對付這幾個傢伙,可眼下渾身無力,飢困交加,哪還有反擊之力?他乾脆就地坐下,握緊雙拳,就等野狼出手。
“嗷嗚——,嗷嗚——”野狼叫得更兇。
巴特別克已看清,三隻野狼正虎視眈眈地站在面前。它們似乎還弄不清敵情,不敢貿然下手,只好繞着巴特別克轉圈,伺機出擊。
“來呀,老子不怕你們!”巴特別克看見野狼沒有出擊,他便故意怒嚎起來,想從氣勢上壓倒他們。
一隻野狼試探性地撲上前來,被巴特別克揚了揚拳頭,嚇得退了回去。
那幾只野狼又醞釀着一齊出擊……
“得,得,得………”巴特別克突然聽到了馬蹄聲,他彷彿從絕望的懸崖邊被拉了回來………
“叭,叭,叭……”騎在馬背上的人揮舞着馬鞭,驅趕那幾只野狼,野狼一下子就逃散了。
“哦,吉尼,是你呀,你怎麼來了?”巴特別克這時纔看清馬背上的人是誰。
“我不來,你就成了野狼的伙食啦!”吉尼說,“我和爸爸回到家,喫過晚飯,天黑下來了,還不見你的氈房亮燈,我拍門叫你也無人應答,估計你出了什麼狀況,要不不會這麼久還走不回的,於是我就騎着馬過來了。”
“哎呀,真是多謝你啦,我的好兄弟!”巴特別克誇獎說,“大學生就是不一樣,有文化腦瓜子就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