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您說的肯定是對的,但是,孫兒這道奏疏可不僅僅是節流這麼一個辦法,開源孫兒也想到了啊!”

    朱允炆不說還好點,他這麼一說,朱元璋直接將奏疏丟到了他的面前!

    “加稅!你也敢把這種話寫出來!”朱元璋這次真的生氣了。

    如果朱允炆見好就收直接走了,朱元璋肯定不會發作,畢竟他始終覺得朱允炆還小,這些東西他慢慢會明白的,但是他卻忘了朱允熥,也就是寧羽,比朱允炆還要小一歲!

    沒錯,朱允炆在奏疏裏提到的開源,就是增加稅賦!

    而且是增加農稅!

    具體的就是將原本每人每年二十文的人頭稅,增加到三十文!

    這不是跟朱元璋對着幹嘛!

    自從他在寧羽那‘取到了真經’就明白了,原來增加財政收入可以這麼‘和風細雨’,既不用增加農稅,也不用增加人頭稅。

    而且最妙的就是,這樣改革下去,大明的人口就會暴增,在這個時代,人口就是財富,就是戰力,就是國家強大的基礎。

    既然如此,他現在再看到朱允炆的增加農稅,增加人頭稅,不生氣纔怪!

    當然,即便是沒有寧羽的出現,朱元璋也不會同意朱允炆的這道奏疏,因爲這道奏疏裏邊的開源,完全和自己的根本想法背道而馳。

    朱元璋對百姓那是好的不得了,僅次於對自己的家人,你要增加他們的負擔,不抽你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了。

    朱允炆已經被朱元璋給嚇傻了,在他的印象裏,就算是最頑劣的皇子皇孫,哪怕是最不被人重視,甚至是無人關心的朱允熥,朱元璋也都是心平氣和地說話。

    他們怕朱元璋是一回事,朱元璋對他真的從來沒今天這樣過。

    朱元璋現在覺得,朱允炆就是被黃子澄給教傻了,只知道照本宣科,只知道依照着書本,對於民間疾苦根本就沒有一點感覺。

    相反,寧羽好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他做出的每一項政策,對士紳來說,是一種壓榨,而對百姓來說就是天大的福音。

    也正因爲如此,朱元璋纔會對寧羽格外看重,甚至已經動了立儲的心思。

    現在和朱允炆一比,朱元璋覺得,果然還是難以更合適。

    “來人,帶朱允炆回東宮!”朱元璋暴怒地喊道。

    謹身殿外的護衛趕緊進來,將已經嚇傻的朱允炆攙扶着離開了。

    朱元璋並沒有因爲朱允炆的離開而消氣,反而是看着大殿地上的奏摺,越看越生氣。

    他覺得,朱允炆之所以上這道奏疏,除了向自己邀功之外,就是黃子澄從中作梗。

    朱允炆還小,對朝務不清楚,可是你黃子澄已經爲官這麼多年了,怎麼還能想出這種盤剝百姓的辦法!

    要知道,古往今來,每個王朝除了在末期的時候,其他時候,朝廷根本不會給百姓增加一點賦稅!

    不然,即便是收上一些賦稅來,也只能給朝廷埋下更大的隱患。

    “來人,傳旨,黃子澄頑固不化,學識不足,罰俸一年,降爲國子監教授!”朱元璋強忍着殺人的衝動,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很重的懲罰了。

    畢竟,像黃子澄這樣愛惜羽毛的人,自然不會貪污,當然,也很少有人向他行賄。

    不過,朱允炆倒是時不時賞賜他一下,加上之前朱元璋賞給他的一些土地,罰俸對他影響其實並不大,不然,就黃子澄的那點薪俸,在應天成根本就活不下去!

    當然,這種懲罰象徵意義卻完全不一樣了!

    罰俸一年,還是因爲學時不足,這對於以學識出名的黃子澄來說,簡直就是啪啪打臉。

    更要命的是,朱元璋直接把黃子澄從國子監司業,也就是常務副校長,給降級成了一個一般教授!

    可以想象,黃子澄在接到這道旨意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當然,現在的黃子澄也並不好過。

    他從東宮出來之後,覺得自己和朱允炆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妙策’,肯定能讓朱元璋對他們師徒的印象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到時候自己就算不會加官進爵,也能徹底擺脫現在這種窘境。

    他相信,朱允炆肯定不會將這份功勞佔爲己有,他一定會喝朱元璋說明,這是他和自己一起研究出來的。

    他心裏無比期待,等着朱元璋的嘉獎,當然,在這個等待的時間,他也不能閒着,他來到了禮部驛館,遞上自己的拜帖。

    雖然他和孔訥之間並不是很熟,甚至他和孔訥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想想自己現在皇孫老師的身份,加上國子監常務副校長的職位,孔訥肯定會賣自己幾分面子。

    果然,拜帖遞進去之後,很快就有孔府的家人請他進去。

    黃子澄感覺自己的腳步都有點飄了,沒辦法,人逢喜事精神爽,如果這次自己再說動孔訥,對寧羽那個討厭的傢伙打壓一番,簡直不要太完美。

    “學生黃湜黃子澄,拜見衍聖公。”黃子澄見到孔訥之後躬身施禮道。

    “黃大人不必多禮,來人,看茶。”孔訥倒是很隨和,畢竟他和黃子澄之間根本沒什麼衝突。

    “不知黃大人今日光臨寒舍有何指教?”孔訥微笑這問道。

    “衍聖公常年不在應天,此次來京,陛下也體恤衍聖公一路舟車勞頓,在下本不該打擾衍聖公,可是有件事在下如果不於衍聖公訴說,唯恐衍聖公被賊人誤導。”

    “哦?不知道黃大人所言何事啊?”孔訥好奇地問道。

    雖然他對黃子澄的話非常反感,自己客氣一下,黃子澄竟然真的開始指教起自己來了,這個還不算什麼。

    可是黃子澄話裏話外竟然有點影射自己拿着朝廷的高官俸祿,躲在山東那個鄉下,這孔訥對黃子澄就有點不滿了。

    “衍聖公有所不知,這段時間應天出現一個狂徒賊子,他公然蔑視天下讀書之人,驕狂之極。

    他自己自甘墮落,行一些商賈之事也就罷了,竟然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做了幾天朝廷命官!

    這讓那些寒窗苦讀數十載的讀書人情何以堪!

    他更是利用這幾天的權力,公然在朝廷驛館,對番邦使節大放厥詞,不顧大明禮儀之邦的體統,要挾各國使節繳納貢賦!

    此等賊子如果不嚴加教訓,他日此子長成,畢竟爲禍一方,甚至對大明,對我天下讀書之人,都是一個莫大的侮辱。

    所以黃某今日冒昧前來,就是想告訴衍聖公此人的種種卑劣行徑,遠離此子。

    當然,如果衍聖公得暇,也可對其教導一番,黃某不才,願爲衍聖公馬前卒。”

    “黃湜,請你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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