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乖,叫皇叔 >第725章 朝野將亂
    這是虞清歡的決定,也是虞清歡的選擇,在知道朝中存在着位高權重的叛徒之後,她便決心要查出來,並找到證據將叛徒繩之以法,以免有人步毅勇侯府十數年前的後塵。

    所以,她不是不能逃脫,她只是在吳提面前演了一齣戲,成功混到吳提身邊,開始了她驚心動魄的臥底生涯。

    另一邊,嘉佑帝的身子愈發虧虛得厲害。

    這日嘉佑帝接到西戎反叛的塘報,他忽然想起衛殊說有小丫頭亂嚼舌根,說他“失德”。

    嘉佑帝無法控制住胸臆陡生的怒意,當着滿朝文武的面,一口血噴在了御案之上,星星點點的紅,觸目驚心。

    而他的腦袋,“砰”地磕在桌面上後,便不省人事了。

    衛殊將嘉佑帝扶到後殿,風先生則越衆而出,三言兩語便穩住了局勢。

    雖然這一幕是風先生盼來的,然而他也知道,嘉佑帝身體一旦出現任何問題,和皇子后妃沾親帶故的朝臣們,必定會忙前忙後,爲他們支持的皇子爭奪位。

    至於很多聞風而動的朝臣,也會因爲忙着站隊而無心公務。

    還有一部分膽小的,或深謀遠慮的,則會隔岸觀火,明哲保身,只待時局明瞭再行表明態度。

    大秦正值內憂外患之際,風先生此刻只盼着嘉佑帝死快點,新君儘早上位,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大家也就沒什麼好爭的了。

    今日太子與二皇子都在太極殿聽政,父皇發生這樣大的事,自然要表現得像個兒子,兩人慌張地跟在後面。

    長孫翊的外祖父,承恩公連忙給長孫翊使了個眼色。

    長孫策的外祖父齊國公眼睛都擠出淚了,長孫策卻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溜煙地跑到後殿,把齊國公氣的臉色發青。

    “秦大人,陛下到底怎樣?”王公公緊張地望着躺在牀上氣若游絲的嘉佑帝,擔憂地問道。

    整個司藥房的御醫都被召開給嘉佑帝看診,此時把脈的正是秦御醫。

    秦御醫搭在嘉佑帝的脈上許久,臉色越來越凝重,但他沒有急着下結論。

    “各位同僚,你們也給看看。”

    衆人聽了秦御醫的話,面面相覷,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一般情況下,只有主子身體出了大問題,纔會請每個御醫都來診一下脈,一來爲了診斷的結果更準確,二來把所有人都拉下水,有什麼事整個司藥房一起擔着。

    所以衆人聽了秦醫院的話後,纔會如喪考妣,那是因爲刀已經懸在脖子上方了,一個不慎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禍事。

    然而抱團擔責,已是司藥房不成文的規定,沒有人能在這個時候選擇獨善其身。

    所以御醫們挨個給嘉佑帝把了脈,之後圍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討論。

    “都別藏着掖着了,說吧!”衛殊發話。

    御醫們這纔有了勇氣,把嘉佑帝的情況說出來:“陛下……陛下他體內毒素沉積,已有油盡燈枯之兆。”

    長孫翊與長孫策登時撲到牀前,雙膝跪地。

    衛殊面色大變:“此事非同小可,衆大人可不能亂說話,別拿你們一家老小的性命冒險!”

    秦御醫道:“國公大人,下官哪裏敢說瞎話,陛下方纔嘔出的,乃是心頭之血。哪怕傾盡司藥房之力,也只能暫時穩住陛下的脈象,但結果卻是無法逆轉的。”

    “那還廢什麼話!快治啊!”衛殊說完,立即走出後殿。

    他取出令牌,號令皇帝親衛金吾衛隊長,道:“立即戒嚴宮禁,不允許後宮互通消息,更不能讓前朝把手伸進來,如有犯者,以謀逆論處。”

    金吾衛隊長領命下去,衛殊回到殿內,吩咐王公公:“去將太后請來,不要太張揚。”

    王公公不大想離開,衛殊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想現在就去入土,還是想爲自己爭取個善終,你自己決定。”

    像王公公這種無根的內侍,伺候了主子一輩子,主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的命運就如同浮萍一般,自己根本無法左右。

    因爲他們仗着主子的勢,纔有風光體面的日子,可他們老了,新主子不會用一個老奴才,更不會用一個伺候了別人一輩子的老奴才,所以主子的終結,也意味着他們的終結。

    就算他們平日和朝臣保持着“良好”的關係,到了這個節骨眼也靠不上。

    他們不像朝臣,換了個主子還可以繼續在任上,他們完了便是真的完了。

    所以此時的王公公,根本惹不起衛殊。

    他權衡了一下,連忙去請太后。

    衛殊讓阿琨給風先生遞了個消息,風先生知曉了此時的情況後,立即遣散朝臣。

    雖然大夥兒各懷鬼胎,但誰也不想在大殿內等着,不若回到家中,謀劃自己想要的前景。

    朝臣散去,太后也來到了後殿,看衛殊的目光有些不善。

    “太后千歲!”衆人行禮。

    太后也沒有廢話,直接問道:“聽說皇帝不太好?”

    秦御醫道:“如果熬不過今晚,可能就在這一兩日了。”

    太后問道:“好端端的,怎麼都這樣?”

    秦御醫道:“中、中毒。”

    太后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閉眼沉默了半響,眼皮猛地掀開,眸深似水,一片冷婺:“你們盡全力救治皇帝,靖心,傳哀家懿旨,闔宮后妃無論品級大小,皆到哀家宮裏爲陛下祈福,你帶着金吾衛隊長孫將軍一起去,有異議者,格殺勿論。”

    “太子,你命人傳令御林軍副統領原琅,加強軍師戒備,每晚辰時立即實施宵禁,違者格殺勿論!”

    御林軍和金吾衛都是成祖開國時設立的兩個機構,御林軍負責拱衛京師,歸入京城守備軍編制,金吾衛負責拱衛皇城,由今上親自統領。

    兩軍同時行動,說明局勢已經非常緊張了。

    太后不愧是親手將嘉佑帝扶上皇位的人,這種事已經經歷了一次,她知道應有的流程。

    事情都安排下去後,太后走到衛殊面前,同樣冰冷不屑的態度,昭示着她並不信任衛殊,然而她別無選擇,只能選擇衛殊這把刀,去砍一些越界的枝節。

    “越國公,哀家能信任你麼?”

    衛殊道:“臣不知太后該不該信任。”

    太后嘆一口氣,道:“罷了,戒嚴宮禁遣散朝臣一事,你做得很好。但哀家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交代你。”

    衛殊拱手:“臣定當竭盡全力。”

    太后道:“如此,哀家便將皇帝的安危交到你的手上。等會兒你便安排人手,將皇帝移回寢宮,好好守着他。衛殊,要是這差事稍有差池,哀家會讓你悔不當初。”

    衛殊再次強調:“臣定當竭盡全力。”

    太后看了一眼嘉佑帝,露出母親該有的擔憂與慈愛,她不是不愛這個兒子,只是這個兒子太像她,讓她不知如何去愛,很多次關心的表達都不正確,使得母子倆離了心。

    兒子病重,本該是她修補母子關係的最好時機,若是她生在尋常人家,她會毫不猶疑拋下一切照顧兒子。

    但她是太后,是就算皇帝倒下,也該替皇帝撐起廣廈千堂的人。

    此刻的她做不了慈母,她只能再一次假裝淡漠,用太后的威嚴穩住早已心猿意馬的後宮。

    不能亂,一切都不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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