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瑜擡手擦去她的眼淚,柔聲道:“叫不出來沒關係,從今往後,我會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孃親,只要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其他都不重要。”
外頭的薛巍聽到這裏,握緊拳頭,默默地走開了,神情顯得萬分落寞。
小茜,是他可以肖想的人。
可如今,他們已是雲泥之別,他真心悅愛的,那傻乎乎的女子,已經不是他可以觸及的了。
這時,百里無相凶神惡煞地走過來,把陸明瑜給拉到身後,指着楚氏和小茜,表情兇惡,目光冰冷。
“我是這丫頭的師父,雖然你們都有恩於丫頭,我心底感激且敬重你們,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們敢挾恩威脅丫頭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我第一個打斷你們的腿!”
百里無相不顧阻攔,狠狠地盯着小茜:“特別是你,如果你敢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想搶丫頭的丈夫,並以丫頭欠你許多爲由,逼丫頭讓步的話,我饒不了你!”
“師父!”楚氏和小茜被突然殺過來的他嚇得大氣不敢出,陸明瑜心疼不已,連忙打斷百里無相的話,“你在幹什麼啊?這是我孃親和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們!快給她們道歉!”
百里無相理直氣壯地道:“楊遷的手札裏剛好有類似的一個情景,上頭說有一個小丫頭爲主子擋了刀,傷好之後就要求和主子共事一夫,主子感念小丫頭的恩情,只能答應小丫頭的要求。”
“你欠下小茜姑娘這麼多恩情,要是小茜想給傻小子做妾,你肯定拒絕不了,到時候不得捏着鼻子應了?那時候委屈的還不是你!”
“楊遷的書你……”陸明瑜還未說完。
“啪!”楚氏便扇了百里無相一巴掌,惡狠狠地道,“你這老東西說的什麼渾話!小茜是我的親生女兒,她什麼性子我不知道麼?她絕不可能自甘下賤,做出去搶晏晏的丈夫的事。”
百里無相被楚氏這一巴掌給打蒙了。
這小婦人柔柔弱弱,說話都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怎麼敢打他?!
陸明瑜把百里無相給揪了回來,對着即將爆發的他威脅道:“死老頭,給我打住,再多嘴一個字,晚飯別吃了!”
百里無相瞬間慫了,抱着手氣呼呼地把頭扭向一邊,不再說話。
陸明瑜連忙寬慰小茜:“這老頭手札看多了,腦子有病,不要把他的話聽進心裏去。寫那手札的人,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到時候你見了就知道了。”
小茜心思細膩着呢!陸明瑜真怕她聽進去了,她暗地裏把楊遷問候了九九八十一遍,想讓楊遷早日九九歸一,趕緊昇天。
沒事寫些哄騙大姑娘小媳婦的狗血摺子做什麼?
他一個老光棍,寫這些不覺得難爲情麼?最重要的是,害人不淺,連老頭兒都被荼毒了。
小茜本來委屈得扁扁的嘴脣,登時就挑了起來:“小姐,這位老先生說得沒錯,換做別人家,的確會有這種可能,老先生也是爲您好,但是小姐,奴……我這輩子都不會做那種事情。”
不過師父擔心的也沒錯,如果有人遇到小茜這種事,恐怕借接着這點飛上枝頭做淇王側妃了。
好在,這個人是小茜。
她信小茜,就像信自己一樣。
因爲小茜是爲數不多的,會爲她擋刀的人,就算權力富貴會迷花人心,蒙瞎人的眼睛,她也相信小茜絕不會是那種人。
“還是小姑娘懂事……”百里無相剛誇讚小茜,頓時又覺得不對勁,他品了品小茜的話,忍不住又狠狠地瞪了小茜一眼,“什麼老先生?什麼老先生?我才四十歲你就嫌我老?”
陸明瑜又將他一把拉開:“師父!成何體統,你這樣子,就像個老無賴,不怪孃親生氣說你。”
“我哪裏無賴?”
百里無相看向楚氏,她無疑是個姣美的婦人,看誰都是怯怯的,但剛纔扇自己巴掌時,卻比誰都兇悍。
母老虎!
怪不得把丫頭教得這麼潑辣!
根本就是隻母老虎!
百里無相的神情好像被楚氏讀懂了,楚氏用目光狠狠掃向他,帶着些許敵意與抗拒。
他不和女人計較!
百里無相識趣避開楚氏的目光。
長孫燾衝他悄悄豎起大拇指——未雨綢繆,幹得好!
可別他的小傢伙一愧疚,就把他給賣了,讓他去納了小茜,還是斷了小茜的念想纔行。
陸明邕解下腰間的玉佩遞向小茜:“我又多了一個妹妹,這是見面禮。”
小茜聽到他的聲音,吞了吞口水,嚇得不敢接下這塊玉佩。
這男人平城掐她脖子的事還歷歷在目呢!
陸明瑜看出了她的害怕,一把搶過玉佩塞到她手裏:“這是我們的大哥,陸明邕,我們儘可依靠他。謝韞是個不重要的二哥,你可以無視。”
什麼叫不重要的二哥?
謝韞剛掏出來的小墜子,因爲陸明瑜這句話,氣得他趕緊收回去。
可他哪裏快得過陸明瑜,陸明瑜早把墜子搶過來塞進小茜手裏:“小茜,我們是一家人,而你,就是我們最可愛的妹妹。”
小茜受寵若驚,眼眶再次溼潤起來,而楚氏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旁乾站着的南宮綏綏,更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小茜看向她時,她指着謝韞解釋:“這人是我媳婦兒。”
小茜怔住了。
陸明瑜連忙解釋:“這是南宮姑娘。”
小茜瞠目結舌,緊接着小聲說了一句:“原來謝公子的陽氣都長南宮姑娘身上了嗎?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謝韞登時氣紅了臉!
衆人哈哈大笑,正堂裏一時充滿歡聲笑語。
這時,長孫燾道:“還有一位重要的人沒來,看時間應該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