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乖,叫皇叔 >第1242章 真是一個可憐之人
    帝釋天又給了九畹一掌,疾言厲色:“放屁!如果小茜心思深沉,那全天下還有單純的女子麼?!”

    九畹吐了口鮮血,她虛弱地垂下頭,對自己的傷絲毫不以爲意——只要那隻手沒有握住她的頸項,她就知道主子沒了殺心。

    她無奈解釋:“主子讓屬下去查探消息,屬下也卻探了,夫人關於口中的‘阿姐’,一定隱瞞了許多事情,屬下的任務已經完成。”

    帝釋天聲色俱厲:“但你令她受傷了,不是麼?!連個人都看不好,無能!現在,去把你房中的人都帶到本座面前。”

    九畹神色一凝,卻又恭順地道了聲“是”。

    這樣逆來順受的態度,終於讓帝釋天的神色緩和些許。

    不一會兒,九畹把自己的貼身侍婢都帶了過來,親眼看着侍婢化作一具具枯朽的屍體。

    帝釋天精神好了許多,他起身/下牀,神色饜足,似乎在回味少女的鮮美。

    但他傷口仍舊滲血,可他偏偏不在意。

    冷冷地掃了一眼九畹後,起身去了小茜的屋子。

    屋裏,小茜正在對鏡處理額角的傷口。

    “吱呀……”

    門被輕輕推開。

    鏡中反射出帝釋天的身影,她的手下意識一頓,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頃刻,她再度睜開眼眸,顫聲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我並不是你的妻子,而孩子也不是你的兒子,對嗎?”

    帝釋天沒有出聲,小茜強壯鎮定繼續上藥。

    可她顫/抖的手,和幾次都沒塗上的藥昭示着她內心的惶恐與不安。

    所幸銅鏡映出的人像沒那麼真切,否則這些細微的動作一定逃不過這老奸巨猾的風瑕之眼。

    她繼續鼓足勇氣,問道:“你不說話,便是默認了?”

    帝釋天依舊沉默,望着她單薄瘦削的身影。

    以往覺得這是肩若刀削、腰如約素的美,可此時她這麼看起來,就像離了家,又失去母親庇佑的雛鳥,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是不是因爲在自己身邊,這才瘦了呢?

    仔細想想,這小女子似乎很久沒有好好喫飯了。

    小茜見他不說話,自顧自地道:“其實你不回答,我也感覺得出來,如果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憑她一個紅姜,怎敢在我面前造次?”

    “如果我是你真正的夫人,憑九畹一名屬下,怎敢到我面前試探?如果孩子是你的兒子,爲什麼你沒有半點盡心?”

    “我不傻,孰真孰假我感覺得出來。你對我很好,我心裏一清二楚。”

    “我再無情也看得出來我就是你心裏的例外,獨一無二的例外。”

    “多少個午夜夢迴,我隱隱約約記起一些事,但我都選擇不去在意。”

    “因爲本來我就記不得什麼了,索性就想把過去也埋葬,這樣便能安心和你在一起度日了。”

    “我也很努力地真心接納你,也很認真地想和你度過餘生,可是你的猜忌,卻一次次傷了我的心。”

    “我不想再過這種膽戰心驚的日子了,如果你想拋棄我,亦或是想殺了我,請你動手吧,不要讓我活在對你的恐懼當中。”

    帝釋天啞然,半響才道:“一次次?”

    小茜終於放棄繼續塗抹藥膏,她生氣地把棉球丟在地上,轉過身望向帝釋天,頂着一臉藥水與淚水,狼狽地道:“你們都把我當傻瓜。”

    “你受傷,是你故意安排的吧!紅姜再壞,也不敢刺殺我。還有剛纔,你讓九畹來試探我是否記起前塵往事,難道不是嗎?”

    “我不敢瞞你,我雖然記不起從前,但我腦海中有時會飄過一些模糊的片段,我好像認識一個與九畹很像的人,就是她,一直存在我的腦海裏。”

    小茜指着額上的傷:“我想知道,身上的痛更痛,還是心裏的痛更痛。”

    “可當我撞向門框的瞬間,我知道了答案,身上的痛遠遠沒有心裏的痛更磨人。”

    “而你對我的懷疑、猜忌,讓我的心很痛。”

    小茜哭訴了這麼多,帝釋天面無表情地聽着,最後也只是說了這麼一句:“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來看看你的傷。”

    小茜緊緊握住的手,終於放了下來。

    整個過程,她沒有提及九畹那狀若無意的挑撥,只傾訴對風瑕的“感情”。

    顯然,風瑕心軟了。

    她把臉揚向帝釋天:“那你離那麼遠做什麼?難道不會湊近看?”

    帝釋天果然走近了,手指挑起小茜的下巴,先用帕子給她擦拭臉頰上的淚痕與污漬,再用棉球蘸藥輕輕塗抹在患處。

    他做得很仔細,很認真,甚至讓小茜失了神,以爲站在面前的,是她深愛的夫君。

    兩個人那麼像,連看她的眼神都一樣。

    這一刻小茜終於明白,眼前的男人對她不是純粹地想佔/有,也不是爲了氣夫君纔會如此對她。

    眼前的男人,和夫君一樣,對自己動了真情。

    這種眼神,做不了假。

    上完藥,帝釋天坐到了她面前,看着鏡中的她,神色不覺染上溫柔。

    帝釋天說:“其實,我並非好人。我記得海棠樹下第一次見你,那一刻我便覺得你是這世間最美最乾淨的人。”

    “我渴/望靠近你,佔/有你,想用你的純潔澄澈來洗我雙手的血腥,我眷戀你那如春雨滌淨世間的美,所以想擁有你。”

    “可你失憶後,性格也變了,變得粗魯而暴躁,也變得聰明會算計,甚至不會從前那樣,看我的時候眼神裏沒有一絲雜質,可我發現,我仍舊對無法自拔。”

    “我是魔鬼,而你便是我的心,是渾身黑暗的我,唯一一點光彩,就在我心口的位置,時時刻刻跳動着,‘蹦……蹦……蹦……’。”

    其實,他說謊了。

    他的心,已經不跳了。

    因爲心是弱點,所以他不要了。

    也正因爲沒有,所以才那般重要。

    帝釋天的話,讓小茜流下了淚水。

    這一刻,她的淚水不是僞裝,也不是害怕,更不是掩藏情緒的武器。

    而是對風瑕的憐憫。

    這一刻,風瑕的真誠讓她心疼,也讓她可憐,讓她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心疼的眼淚。

    如果風瑕知道,用命護住的那份美好,卻不是真的,充滿了心機與算計,那麼風瑕會有什麼反應?

    小茜不禁想,如果先一步遇到風瑕,或許如今在她心中割捨不斷的摯愛,很可能就變成風瑕了吧?

    但凡事都有先來後到,她的心已經給了“澈哥哥”,斷沒有再分給別人的道理。

    況且,她膽小又愛哭,只適合澈哥哥如沐春風的溫柔,承受不住風瑕陰晴不定的愛。

    而且也不能因爲風瑕此時此刻的可憐,就抹殺了他的濫殺成狂,更不能抹殺他作的惡造的孽。

    否則那些因他而死的人,上哪兒說理去?那些因他無辜枉死的冤魂難道就不可憐嗎?

    想到這裏,小茜拍拍風瑕的腦袋,嘆息道:“你的情誼,我懂得,也很感激,但一碼歸一碼。”

    風瑕卻捉住了小茜的手,把腦袋貼了過去,像是漂泊的船終於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他誤會了小茜的話,還以爲小茜說的一碼歸一碼是指他的感情無法抵消對小茜的傷害。

    但他不知道,小茜說的是:他的好並不等於能換來真心,所以一碼歸一碼。

    小茜想把手抽開,結果卻被帝釋天再次抓住。

    擡眸時,她看到帝釋天眼裏的懇求。

    帝釋天說:“我爲了練成絕技,已經失去了男性的能力,我看得出來你很怕我,不必擔心,我根本無法對你做什麼,我只想與你待在一起,僅此而已。”

    失去能力?

    那麼文茵哪裏來的?

    小茜不知道的是,成爲真正的命師,纔會失去生育能力。

    而與素昀那一次,他還不是命師。

    見小茜陷入沉思,帝釋天隨即又道:“你也不必擔心,日後沒有幸福,我大限將至,如今過一日少一日,也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時間,我死了以後,你再好好生活。”

    大限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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