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崇禎:開局啓用閻應元 >第一章 朝廷紅人袁崇煥
    袁崇煥穿過建極殿,向左後方的雲臺門走去。

    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寬大袍袖以誇張地幅度揮動着,呼呼作響。

    這是他第一次有資格到這裏接受皇帝召見。

    難免有些激動。

    這平臺召對不算是正式朝會,但其重要性卻還在正式朝會之上。

    雲臺門在建極殿之後,與乾清門相對。

    所謂“平臺”就是雲臺後左門,是皇帝召見大臣的重要議事之處。

    朝會通常是例行公事,禮儀性地走個過場。

    平臺召對卻是爲解決重要事務,皇帝專門召集的會議。

    能參與的人,都是對解決實際問題有作用的官員。

    這一次的召對,袁崇煥是當仁不讓的主角。

    此外還有內閣全部成員,兵部、吏部、戶部、工部重要官員也都參與。

    主旨就是一個,確定平遼方略,給予袁崇煥以全力支持。

    袁崇煥的頭很小。

    臉瘦而尖削。

    面色蠟黃。

    身材矮小幹廋。

    樣子鄙陋。

    有人描繪他“形如小猱”。

    也就是外形體貌像個小猴子。

    但他細長的眼睛卻頗爲明亮。

    顧盼之間,給他增添了幾分精幹的氣息。

    此刻他的心情在緊張中又有按捺不住的興奮和得意。

    雖然使勁剋制自己,收斂着表情,要顯示出不動聲色的模樣。

    但眸子閃爍着的光芒,嘴角若有若無的一絲傲色

    仍舊把他內心的躊躇滿志表露出來不少。

    魏忠賢倒臺,在多位官員大力舉薦之下。

    本來都已跑回粵東的他,又被召回。

    升爲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出任督師,負責薊、遼、登萊、天津等處軍務。

    儼然已經成爲炙手可熱的紅人。

    他走過門廊,兩旁侍立的太監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充滿敬慕之色。

    在口口相傳之中,他成了守衛寧遠的孤膽英雄,寧錦大捷的頭號功臣。

    簡直可以和岳飛相提並論了。

    袁崇煥注意到這些人欽敬的眼神,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他當然知道自己那些功績水分很多,但膨脹的虛榮心依舊難免讓他有些飄飄然。

    袁崇煥步入了平臺。

    在場官員人數已經很多。

    兵部、戶部、工部、吏部的四部尚書、侍郎還有各科給事中都已到了。

    四位內閣輔臣韓爌、劉鴻訓、錢龍錫、李標圍在一起聊天。

    聽到腳步聲,頓住話語,扭頭來看。

    錢龍錫眼睛最尖,一看是袁崇煥進來。

    一拍手,笑着走了上去,拱手行禮,又略微寒暄了幾句。

    昨晚錢龍錫纔去過袁崇煥住所,關於遼東之事商談良久。

    今天在這裏自然不必再多說什麼。

    和袁崇煥會心一笑之後,就站到旁邊去了。

    隨後,長鬚飄飄,面相莊嚴的首輔韓爌,一拂袍袖,施施然上前。

    他是第一次見到袁崇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呵呵笑道:

    “久聞袁自如獨守孤城,力挫建奴,真是國之干城,中流砥柱,天下皆知,誰不欽佩?

    “本以爲自如必是相貌雄傑的偉丈夫,今日一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誠不我欺也。”

    自如是袁崇煥的號,韓爌如此稱呼也是表示對袁崇煥的親近之意。

    他在天啓四年擔任首輔,同年就因爲閹黨排擠辭職下野。去年十二月回京。

    對天啓六年才大出風頭的袁崇煥,確實不算熟悉。

    聽了他的話,袁崇煥卻心裏有些疙瘩,盤算韓爌的話究竟是真心讚揚自己呢,還是譏刺自己外形。

    次輔劉鴻訓卻已走了過來,連連點頭,捋起袖子,眉飛色舞道:

    “天啓六年,袁老弟以紅衣大炮守城,一炮糜爛數十里,嘖嘖……”

    明代文官常有喜歡在朝堂之上稱兄道弟的。有人積習難改,甚至在皇帝面前也脫口而出,自稱小弟,雖然是口誤,也可見平時習氣。

    所以劉鴻訓稱呼袁崇煥爲袁老弟,旁邊衆官也只微微一笑,不以爲怪。

    “奴兵那個血肉橫飛啊……”

    “聽說那老酋都被炮彈命中,受了重創,數月之後斃命。此真乃不世之奇功也。”

    劉鴻訓說得兩眼放光,唾沫橫飛,手臂揮舞:

    “當時建奴鬼哭狼嚎,屍體堆積城下,幾乎把寧遠城牆腳都埋了三尺多。”

    似乎當時他就在寧遠城現場親眼目睹一般。

    袁崇煥聽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他自然知道這不過是文人胡吹。

    什麼一炮糜爛數十里,什麼老奴被炮彈命中,純屬胡扯。

    真相不過是建虜只攻了兩天,就聽說覺華島的豐厚儲備,轉而解圍去打覺華島了。

    最後覺華島軍民被屠三萬多,無數軍火糧食船隻徹底損失。

    算起賬來,這是明軍一次大慘敗。

    袁崇煥的好基友茅元儀還給人寫信,痛心疾首哭訴了一番。

    說是:

    “不唯元儀三年心血付之一炬,而國家物力,關內、寧前二道所拮据而辦,貯之水中央以爲老家者無不盡之矣!”

    別人不知道,袁崇煥自己怎麼會不知道?

    不過這尷尬也就一閃而逝。

    畢竟這種吹噓對他而言,有益無害。

    在朝中反而可以贏得更多支持者。

    文官裏不少軍事白癡。吹得越神,他們越是和打雞血一樣興奮,支持自己。

    於是他立刻在臉上擠出欣慰的笑容,這表情大有遇到知己之感,拱手上下晃動:

    “想不到劉閣老對寧遠大捷如此熟悉。

    “身在後方,竟如親臨前線,描摹得如此真切,下官彷彿又站在寧遠城頭,回到那熱血沸騰,炮火橫飛之時。

    “劉大人縈心國事,深諳軍事,讓袁某也感佩不已。”

    劉鴻訓大笑:“袁老弟說的哪裏話,你膽識過人,力守孤城,纔是真有本事。”

    “不瞞劉大人,能有此大捷,也確實是袁某力排衆議,一力擔當的結果。”袁崇煥順水推舟地自我誇獎起來,臉上露出毅然的表情:

    “當時袁某可是頂住了朝廷內很大壓力,才能堅守這寧遠城。若非如此關外三百里已盡屬建虜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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