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霧氣繚繞。

    沐晚倚在寬大的浴缸裏,捧起一捧鮮豔欲滴的玫瑰花瓣,手指漸漸收緊。花瓣的汁液沾染上她白皙的肌膚,蜿蜒而下,妖嬈的顏色。鏡子裏映照着她的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嬌媚迷離。

    席默臨第一次見她,就對她說:“你知道嗎?你這雙眼睛,會勾起男人蹂躪的慾望。”

    他那樣說,也那樣做了。

    以至於後來,每每和他在一起時,沐晚都不會和他對視。

    沐曉當年得知她同勤孟遠分手跟了席默臨之後,曾那樣犀利地譏諷她:“他不過是看上了你這張臉!難道爲了錢,你連自己的人格和尊嚴都可以出賣嗎?”

    那時的沐晚面對沐曉的質疑,百口莫辯。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她也沒有想過把實情告訴沐曉。那段牽扯了兩代人的前塵往事實在太過沉重,她已經深陷仇恨的深淵無法逃脫,又怎忍心讓沐曉也陷進來。

    如果她一個人的毀滅,可以換來親人、愛人的安然無事,那就毀滅好了。

    她至今清楚的記得,在她去找了席默臨之後,他說的那句話。

    “五百萬你都賣,看來你真的很缺錢。”

    那是他第一次侮辱她,她站在那裏,轉身離開的想法在腦海裏轉了無數次,卻最終選擇屈服。

    她咬緊牙關,一個字便已用盡全身氣力:“……是。”

    她終於還是把自己交給了他——以那樣卑賤可恥的方式。

    事後她將自己埋進溫熱的水中,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被他觸碰過的身體,直到搓破了皮膚。

    她一把扔掉毛巾,抱着自己坐在浴缸裏哭出聲來。

    那一刻,她想到了死。她將自己溺進水裏,卻在最後關頭被席默臨一把拽了出來。

    也是在那一刻,沐晚才發現,連她的命都變得不再由自己掌控了。

    從那之後,每當她撐不下去的時候,沐晚都會默默在心裏對自己說:忍一忍,不過就是五年的時間,忍一忍就過去了。這是你欠他的,你理應償還。

    於是她開始學着逆來順受,也漸漸發現了只要她順着他,她的日子就會相對好過很多。

    拿過浴巾裹住身體,沐晚出了浴室。她知道他此刻在她的房間,她沒得選擇。

    臥室裏燈光大亮。席默臨倚在牀頭,戴着一副無框眼鏡,正在翻看一本雜誌。

    沐晚腳步輕緩地從另一邊上了牀,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在看什麼?”

    她視線往他手裏捧着的雜誌看去,待看到內頁裏勤孟遠的那篇專訪後,身體微微一僵。

    席默臨不動聲色地將手裏的雜誌遞給她:“要看嗎?”

    沐晚在極快的時間內整理好了臉上的表情,接過雜誌就隨手往牀邊一丟,然後輕盈地翻身過來,坐在了他的腿上。

    伸手將他臉上的眼鏡取下來,她極輕柔地在他鼻樑上落下一吻。然後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說:“我想看你。”

    席默臨的一雙黑眸平靜無波,但落在她腰上的手卻驀然箍緊。

    沐晚努力地討好着他:“是我錯了,我不該和他見面,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着他的眼睛,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抹一閃而過的情緒。

    果不其然,他仍舊是面無表情的,但那雙泛着冷意的眸子卻已然緩和了許多。

    沐晚得到了鼓勵,就吻上他的嘴角,她極少有如此主動的時候,此刻做着這些,整個人都緊張地輕顫。

    如此一來,她還沒解開他的浴袍,自己身上的浴巾反倒被人利落地扯落。

    燈光實在太過明亮,沐晚羞怯到了極點,卻仍固執地凝視着席默臨的雙眸。擡手拭去他額邊的一滴汗,低低地說:“輕一點好不好?有點疼……”

    席默臨從未見過她這般婉轉柔媚的樣子,一時只覺着了魔。心裏想着的明明是狠狠地蹂躪,但動作卻不受控制地緩下來。

    他撫摸她桃花般的臉頰,聲音嘶啞:“我要到英國出趟差,這期間你乖一點,嗯?”

    沐晚攀住他,將臉埋進他的頸窩,低低地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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