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窗簾沒有拉好,月光從縫隙處鑽進了室內,清冷如水般鋪灑在牀上那抹柔美的身影上。
沐晚睡的很不安穩,她彎彎的秀眉此時緊緊地蹙起,似乎陷入了夢魘。
夢裏有大片大片的白霧,她好像迷了路,久久都找不到出口。
這是哪裏?爲什麼周圍會有那麼多的霧?
她摸索着,卻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朦朧中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男子俊雅的面容隱在霧氣中,嘴角有若隱若現的微笑。
“孟遠!”沐晚想也沒想就撲進了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環上他的腰。
“我還以爲我迷路了。”她依賴地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你是來找我的嗎?”
勤孟遠嘴角的冷笑殘酷非常:“誰說我來找你?我是來送你下地獄的!”
說完他就一把推開了她,沐晚一連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背撞上了一個人才停下來。
而她身後站着的不是別人,是席辛汵。她渾身是血,看見沐晚,就面目猙獰地尖叫着撲上來。
“華容!你這個賤女人!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沐晚想要躲開,誰知腳下一滑,整個人就直直向後倒去。而此刻的身後,竟然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她本能地想要呼喊,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嗓子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急急墜下!沐晚害怕到了極點,整個人瘋狂地掙扎起來。
“沐晚,沐晚!”
忽然之間,有人呼喚她的名字。同時一雙大手牢牢地握住了她,手心帶着陽光般的溫暖,有着安定的力量。
沐晚猛地睜開雙眸。
入目是熟悉的房間,而席默臨坐在牀邊,正俯身看着她。
過了好半天,沐晚才反應過來,原來方纔的那一切,是在做噩夢。
那此刻坐在她牀前、握着她手的這個男人呢?也是夢嗎?
“做噩夢了嗎?”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柔,在她的耳畔響起。
是夢吧,如果不是夢的話,他不可能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同她說話。
她眨了眨眼,想要看清他的面容,然而淚水卻從眼角無聲滾落。
剛剛夢魘中掙扎的時候碰到了受傷的那隻手臂,此刻傷口刀絞一般的疼。那痛像是導火索,瞬間引燃了她所有壓抑的情緒。她顫抖着,像只受傷的小動物般嗚咽。
“你們還想怎麼樣……我已經在地獄了。如果真的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我也不想這樣活着,可我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席默臨看着她,一雙黑眸黯若深潭。
他剛剛纔到家,才放下行李就聽到她的房間傳來一聲驚叫。推開她房間的門,就看見她躺在牀上,正陷入夢魘。
飛機一落地,他便知道了她受傷的事,他以爲他會爲此而感到快意,然而實際上,心裏卻是一片空落落的焦躁。
就像此刻,看着她意識恍惚、淚眼斑駁的樣子,他竟想知道到底夢見了什麼讓她這般惶然痛苦?
黑眸一緊,席默臨抽回自己被她握緊的手就疾步走出臥室,徑直走向客廳的酒櫃。
倒滿一杯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瞬間讓他平靜了不少。
酒杯在手中被不斷握緊,酒櫃的玻璃門映照出席默臨此刻的臉,一片晦暗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