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着胳膊從牀上坐起身來,聽到旁邊傳來熟悉的低沉:“醒了?”
沐晚沒想到席默臨會突然回來,不由怔了怔神,待燈光亮起瞅見他臉色的傷口時,更是吃了一驚。
睡意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下了牀就去找藥箱。
“臉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席默臨望着她忙碌的背影,聲音平淡:“你妹妹乾的好事。”
沐晚開抽屜的動作一頓。
她大概猜到了些什麼,一時心中萬千思緒閃過。卻還是拿了藥箱走到他身邊坐下,取出藥棉來替他擦拭。
酒精碰到傷口有些刺刺的疼,然而席默臨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看向她的一雙眸子更是平靜無波,黑暗深邃。
因爲剛剛在休息的緣故,她穿着睡衣。寬大的衣袖隨着她擡手的動作滑落至手肘,那道細長的疤痕便暴露在了燈光之下。
席默臨靜靜瞅了半晌,擡手,指腹輕輕摩挲過那道疤。
沐晚瑟縮了下,始終不能適應他的沉默不語,輕聲道:“放心,你臉上只是破了些皮,不會留疤的。”
耳邊一聲哼笑傳來,他突然掐住她的腰將她摟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沐晚沒提防他會突然如此,便驚呼了一聲,差點帶翻了手上的藥瓶。
席默臨將臉埋進她的脖子。
“你妹妹今天氣勢洶洶地找上我,讓我放了你,還說她會把那五百萬還給我。”
沐晚雖然已經猜到沐曉可能會做什麼,但聽了他的話後還是不由得微微一僵。片刻小聲地說:“她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沐晚放在他肩上的手下意識地收緊,她明知道他這是在捉弄她,卻還是不由控制的期許着。
她問出聲,嘴脣都有些微微地抖:“你怎麼回答?”
席默臨微眯着眼打量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良久,才慢條斯理地回答:“我跟她說我不會同她計較,因爲我只會從她姐姐身上討回來。”
意料之中的答案不是嗎?
他向來都是如此,最善於用語言來殺死人。短短的隻言片語,想必已經將沐曉傷到體無完膚。
“怎麼?失望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力道有些重,沐晚卻不敢閃躲。她想擠出一絲微笑掩飾,卻奈何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是僵硬的。於是只能輕輕地搖頭。
明知道她是在撒謊,可她這樣乖順地承受着,就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席默臨只覺一團火堵在心口發不出,又見她臉上被他捏的那處紅起來,不由愈發煩躁。推開她就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你最好看緊你的好妹妹,這一次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與她計較。但不代表她可以一再挑戰我的忍耐限度,若是她再敢不自量力地妄想跟我硬碰硬,我不介意替你管教她。”
他這番話根本就不爲她接不接受,而是以一種命令的口氣,且說完便走。沐晚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的那端,好久都緩不過神來。
所以他大晚上回來這裏,就是爲了來告她妹妹的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