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今天席總被甩了嗎 >第178章 再也不會逃了
    更深露重,夜涼如水。

    花房的玻璃窗子白天被憤怒的沐曉失手打破,此刻有風送進來,吹在皮膚上微微的冷。原來不知不覺中,秋意已經很濃了。

    月色很好,清冷的光輝籠罩着萬物,在那牆壁上打下斑駁樹影,暗光中輕輕擺動。沐晚側身躺在牀上,打量着那樹影的形狀一遍遍無聲地描繪,眼見就要收尾,卻有一道黑影覆上來,揉碎那一幅水墨畫。

    呼吸伴着濃重的酒氣噴灑在耳畔,沐晚偏頭欲躲,卻被他用手捏住了臉。

    席默臨俯身過來,他並不打算開燈,就着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眯眼打量面前的女人。

    “你連和我對視,都這麼困難嗎?”

    沐晚慢慢地轉回視線,對上他漆黑的眼眸。

    席默臨打量了她半晌,伸手撫摸她消瘦的臉頰,另一隻手則是拿出一部手機在她面前打開。

    “不得不說你那個妹妹小算盤打得很好,每一張照片也都拍的極好,連我看了都忍不住心疼。何況是警察呢?你說是不是?”

    沐晚掃了一眼屏幕裏的照片便收回目光,“現在手機已經在你手裏,你還怕什麼?”

    席默臨擡手將手機丟到一旁,說:“你一定很想看我去警局喝茶,這些照片沒能落在警方手裏,你很失望對不對?”

    “並沒有。”

    席默臨含糊不清地低笑了一聲:“說謊。你不是恨我恨的要死,做夢都想着取我的性命嗎?”

    那天他回來晚了,將半夢半醒的她抱去洗澡,她在他的臂彎裏睜開眼睛,說:“席默臨,你知道我夢見了什麼嗎?我夢見我把一把刀刺進了你的胸膛。”

    沐晚嘲弄地彎了彎嘴角,“是嗎?那你怕不怕?”

    “我不怕,因爲我知道你是絕對不會那樣對我的。若你想殺我,上一次就該那樣對我了,可是你沒有。”

    他輕吻她染着涼意的脣,臉上有一抹篤定的笑意:“因爲你是這天底下最心軟最善良的女人。”

    沐晚聽着他說的話,只覺諷刺。

    最心軟最善良嗎?他倒不如說她是最膽小最懦弱。

    “你是不是喝醉了?你把我解開,我自己去洗漱。”

    “誰說我喝醉了?”他揚了揚眉,眸子轉瞬恢復深邃清亮,“讓我放你一個人去,是想逃跑嗎?”

    面對他剎那間變得銳利的目光,沐晚不躲也不閃:“我不會逃的。”她微微停頓,重複:“我不會逃的。”

    然而席默臨並沒有選擇相信她,解了手銬將她抱出花房。可爲她洗漱的時候她出乎意料的安靜,甚至是溫順的,完全沒了前兩日的掙扎和反抗。甚至還在他爲她洗頭髮的時候輕聲提醒要用護髮素。

    “你這個腦袋裏又在打什麼主意?”爲她吹頭髮時,他終於忍不住問出聲。

    沐晚枕着他的腿,聲音在吹風機呼呼的風聲中聽不真切:“沒有打什麼主意……只是累了,不想再和你爭鋒相對下去了。”

    他微微一頓,“所以你這是投降了?”

    她側了側身子,將臉轉向他,臉上有一抹縹緲的笑:“投降不好嗎?你不就盼着我對你服軟嗎?我認輸,好不好?”

    席默臨停下動作,手裏兜着她微溼的長髮,就那樣靜靜地瞅着她,直到她伸手撫上他的臉。

    “別再把我關到花房去了好嗎?那裏什麼都沒有,又黑又冷,我不想再回去那裏……”

    席默臨望着她眼底閃爍的細碎光芒,低聲問:“不回去?”

    沐晚點頭:“不回去。”

    他一把將她摔到牀上,支起手臂將她圍困在身下。

    “即使這樣,也不回去嗎?”

    他眼中翻涌的情緒晦暗而濃烈,沐晚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臉頰浮起淡淡的粉色。

    “不回……”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被封緘在口中,他吻上她的脣。

    不是掠奪,是真正的吻。細細密密,如暖風拂面,一層一層將她包裹。

    他呼吸間還殘留着酒的醇香,醉意撩人,很快便薰紅了她的臉。那紅擴散着,伴着他一路吻下去的脣,蔓延擴散。而那如帶着火種的手指,直將她最後一絲清明的思緒也焚燒殆盡。

    那無盡的戰慄感使她本能地依附他,隨着他一寸寸的收攏,溢出支離破碎的低吟。她本能地迴應他,以吻,以擁抱。他抵着她的額,火燙的雙脣落在她的眉心,壓抑低喘。

    “你今天怎麼那麼乖?想逼瘋我嗎?”

    她摟住他的脖子,笑得柔媚動人:“你怎麼知道?”

    他眼中暗光更盛。

    原本還是溫存的,可到後來慢慢的還是失了控。最後她幾乎快要承受不住,等到他終於放過她,她魂魄已失了大半。

    夜已深,她枕着他的手臂,藉着檯燈昏暗的光線打量近在咫尺的睡顏。

    眉目是舒展的,連平日裏習慣抿起的脣,此刻都不再是冰冷的弧度。

    她輕聲喚:“席默臨。”

    沒有一絲動靜。

    她靜默片刻,輕輕拿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下了牀。

    赤腳踩在地板上,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她穿上睡衣,走進浴室。

    將門反鎖,她伸手打開開關往浴缸裏面放水。然後走到洗手檯前,打開旁邊的壁櫃。

    壁櫃靠上面的一層裏,放着席默臨平日用的剃鬚刀。她將旁邊的盒子拿出來,從裏面取出一片嶄新的、薄薄的刀片。

    刀片很鋒利,在燈光下閃着微光。沐晚擡起頭看向鏡子。

    鏡子裏的女人一臉的平靜。

    是的,她投降了。投降也是解脫不是嗎?她無權決定別人的生死,至少掌握着她自己的。

    還要這樣渾渾噩噩的活下去嗎?明知道那是個深淵,爲什麼還要往前呢?一切,早該有個了結。

    溫熱的水包裹過來,她躺在浴缸裏,舉起刀片,毫不猶豫地朝着手腕劃下去。

    伴着刺痛,溫熱鮮紅的血瞬間涌出。很快便在水面綻放出一朵朵妖嬈的花。

    我不會逃的,我再也不會逃了……

    她望着那不斷涌出的鮮血,嘴角漾起一絲極清淺的笑,然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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