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簡單的式樣,素圈,沒有任何鑽石的點綴,然而在當年,就是這樣的一枚戒指,差點讓她放棄了一切,與他廝守終身。可是在昨天,當勤孟遠爲她戴上這枚戒指的時候,她的心裏除了滿滿的悲哀,再無其他。
隨着時光的推移,一切都變了,一個想要往前走,一個卻仍然停留在原地。勤孟遠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永遠走不出的圈子。又或者說,他將自己鎖在了一個牢籠裏,明明手中握有鑰匙,卻不願意打開,還要將她也帶進去。他偏執地以爲,只要他們重新在一起,就可以回到十年前。
然而,怎麼可能呢?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不愛你了……”她對着戒指,低喃出聲。
拉開面前的抽屜,沐晚將戒指放到裏面,然後頓了頓,又摘下了脖子上席默臨送她的那條項鍊。
將項鍊和戒指一起放進去,合上抽屜之後,沐晚竟然覺得瞬間輕鬆了許多。
原來,這兩個,誰也不是她的良人。
席默臨也許不知道,其實在除夕夜,在那個樓頂,她是真的想要給他、也給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的。
可是到頭來,也不過是想想而已,殘酷的現實像橫在他們之間的一座大山,難以跨越。而縱然他有翻山越嶺的決心和毅力,可她卻已經累了。
手機傳來提示音,是邵豫給她發來的信息,短短三個字:已辦妥。
她回了個“好”字,退出界面後卻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那天她盛怒當頭,出了醫院後滿腦子想的都是報復。其實她並不擅長玩手段,也不想把自己變成工於算計的人,但若是一再的退讓不起作用,她也不介意下一次狠手。
孫影琪,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還能不能那麼走運。
正陷入失神,冷不丁握在手中的手機鈴聲大作,沐晚猛地驚跳,待看到來電顯示後,一顆心更是慌亂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口。
她幾做建設,才最終按下接聽鍵。
話筒裏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讓她不甚習慣的柔和:“睡了嗎?”
沐晚的聲音稍顯僵硬:“還沒有,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一開口就將她問住,沐晚唯有沉默。
見她不說話,席默臨就無奈地低笑了一聲:“不高興了?其實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跟你說,那天在醫院我母親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這是在替他母親道歉,還是曲線救國?
沐晚涼涼地彎脣,說:“席默臨,你不必替你母親開脫,她的態度我再明白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恬恬的撫養權我會要回來的,你別想恬恬會再回到席家去!”
“你不想讓她回來,那就不回來。其實我也不想讓孩子離開你身邊,席家這邊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她們再去找你麻煩的。”
他溫和的語調此刻對於沐晚來說,就如同折磨,她從來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對席默臨產生愧疚之意的一天。這讓她難以招架,語氣就愈發的冷硬:“那我就謝謝席先生了,不知道席先生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掛了。”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樣對你?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是嗎?!你知不知道那天的事根本就不是……”差一點就將孫影琪有意傷害恬恬的事說出來,沐晚咬了咬脣,猛地打住。
她擡手扶了扶額頭,平復了情緒之後略帶疲憊地開口:“席默臨,我不想再跟你吵架,我也不想再提那天的事。就這樣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說完她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立馬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往桌上一丟,沐晚閉上眼睛,微微仰頭將身體靠進椅背裏。
“嘖……兩口子又鬧彆扭了?”
門邊突然傳來一道揶揄意味十足的聲音,沐晚猛地睜開眼,坐正身子,就看到沐曉正倚在門邊,要笑不笑地望着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沐晚站起身迎上去,對於妹妹的回國十足的意外。
現在可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她竟然都沒提前打電話告訴她一聲!
“就剛剛啊。”沐曉將手裏拿着的一頂寬邊太陽帽戴在姐姐頭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走到客廳歪倒進沙發裏,擡腳踢了踢放在一旁的行李箱。
“怕打擾你們休息所以大氣都沒敢出一聲,誰知道那麼晚了你竟然還沒休息,躲在書房跟姓席的打電話……怎麼啦?好好的又吵什麼架啊?”
沐晚將帽子取下來放到一邊,坐到妹妹身邊,聽了她的話後淡淡地說:“我和他之間什麼時候好過?”
她並不打算將恬恬誤吞乾燥劑的事告訴沐曉,依照沐曉的性子,知道之後免不了又是一場大鬧。眼下事情已然是一團亂麻,她不想再節外生枝。
“說說你吧,怎麼回事?”沐晚轉移話題,質問的目光投向妹妹,“前兩天給你留言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你理都不理我,今天回來也不提前告訴我,怎麼?想造反了?”
“哎呀——我哪敢啊。”沐曉做乖巧狀,親親熱熱地摟住了姐姐的脖子就是一陣磨蹭,“是我想給姐姐一個驚喜嘛!看到妹妹回來你高不高興,高不高興?”
“少來這套。”沐晚輕輕推開牛皮糖一般粘在身上的妹妹,板着臉問,“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你和鍾晟到底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會跟他走那麼近?我不是說過讓你遠離那個男人的嗎?”
鍾晟是什麼樣的人沐晚再清楚不過,他那樣的狠角色,根本就不是沐曉能夠應付的人。
沐曉沉默了一陣,試探地看向她:“姐,我說實話你可不許打我。”
妹妹一臉鄭重的神色讓沐晚隱隱繃緊了神經,她深吸一口氣,點頭:“你說。”
沐曉掰了掰手指,坦白:“我和他在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