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默臨見她態度堅決,就將她帶到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點開剛剛被他關掉的網頁給她看。
網頁上是一篇新聞報道,新聞上方是一排碩大的黑體標題:《建築工地驚現無名女屍!身中數刀疑遭謀殺》。
新聞報道里還附加了兩張現場的照片,只不過已經做了馬賽克處理,但是通過那大段的文字描述,還是能想象到其中殘忍。
沐晚匆匆掃過,將視線移向身邊的席默臨:“這跟勤孟遠有什麼關係?”
席默臨靜靜地看了她半晌,沉聲開口:“殺了這個女人的兇手,就是勤孟遠。”
無線鼠標“啪嗒”一聲,摔落在地。
瞳孔驀地放大,沐晚臉上的血色在剎那間褪盡。“你胡說!”她本能地低喊出聲,完全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勤孟遠怎麼會殺人?!”
席默臨早已預料到她會有此刻的反應,所以並不與她爭辯,而是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幾張照片推到她面前。
“這個女人叫白芷,是勤孟遠前妻凱瑟琳同父異母的妹妹。年前因爲威脅勤孟遠的緣故,被勤孟遠軟禁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爲發現了勤孟遠暗中轉移白家財產,被勤孟遠滅口。”
沐晚目光呆滯地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隱隱覺得有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可是此刻她卻管不了那麼多,因爲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席默臨所說的話給奪去了。
“我不信……”她搖頭,因爲太過震驚,聲音甚至變得有些尖銳,“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怎麼就敢肯定人一定是勤孟遠殺的?你分明是在胡說八道!”
她不信……她不信!
在她記憶裏一直都溫潤如玉的男人,在她記憶裏一直都善良正直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做出殺人滅口這樣殘忍的事情?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然而席默臨接下來說的一番話,卻是徹底撕碎她心中那段純白乾淨的記憶。
他將白芷的照片拿開,從底下抽出另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把匕首,匕首上依稀可見暗紅色的斑斑血跡。
席默臨淡淡地說:“你說我怎麼就敢肯定人是勤孟遠殺的,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因爲這把匕首是江顯璋去救白芷的時候,遺落在她那裏的。現在在白芷的屍體旁邊被發現,警方在匕首上一共發現了三個人的指紋,除了江顯璋和白芷,剩下的那一個,就是勤孟遠。”
明明是坐在椅子裏,可是沐晚卻覺得搖搖欲墜,她的聲線顫抖,不斷爲那個人辯白着:“我不信……你也說了匕首是江顯璋的,也許……也許是江顯璋殺了白芷,而後再把這件事嫁禍給勤孟遠!你一直都想對他出手,這根本就是你們在蓄意污衊!”
席默臨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冰冷:“你不願意相信我明白,我也知道,那個男人是你的心頭白月光。在你心裏,他正直善良,而我卻卑鄙齷齪。所以你死都不會相信你的初戀男友會做出殺人滅口的事,而懷疑我,卻彷彿理所當然。可是我有必要跟你說清楚,殺了白芷的不是我,也不是江顯璋。
席默臨怒極反笑:“至於我卑鄙齷齪,我也承認。但是沐晚,我想問問你,既然你相信勤孟遠不會殺人,那麼你怎麼解釋他失聯的事?新聞登出來僅僅半小時,他就人間蒸發了,誰也聯繫不上他,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沐晚,你來告訴我,他如此反常又是爲什麼?”
本來沐晚是不信的,可是當席默臨說出勤孟遠失聯之後,她整個人就像是墜入了深潭,被無盡的漩渦吞噬。
那一字一句,像重錘一般敲打着她的太陽穴,令她手腳冰冷,眼前陣陣發黑。
她不想相信,她不敢相信,可是勤孟遠,如果你沒有做這件事,可爲什麼又會那麼巧,偏偏在這個時候讓人找不到你的蹤影?
你是因爲心虛,所以要逃嗎?
這注定是一個讓很多人都無法入眠的夜。
沐晚再無睡意,她身體僵硬,神色恍惚,像一座雕像般坐在書桌前,一遍又一遍、機械地刷新着網頁。然後眼睜睜看着原本只有一家在跟進的報道,慢慢變成兩家、四家、十幾家……
“建築工地驚現女屍!知情人爆料死者爲華裔富豪之後。”
“御庭灣在建工地成拋屍現場,警方連夜傳喚嫌疑人。”
“御庭灣拋屍案最新進展:M集團首席執行官突然失聯,疑似畏罪潛逃?”
“拋屍案死者身份已確認:竟爲M集團董事長之妹!”
……
一條接一條的新聞像雪花一般,短短几個小時,已經引爆網絡,成爲無數公衆關注的焦點。而隨着越來越多細節的曝光,關於兇手是誰的猜測也越來越多,而就在這時,M集團總部發出的一封關於撤去勤孟遠職務的公告函,更是讓衆人將懷疑的目光鎖定在勤孟遠身上。
原本高高在上、風光無限的M集團總裁,一夜之間淪爲了萬人筆伐唾罵的殺人兇手。
……
眼睛乾澀疼痛,沐晚擡手揉一揉,結果卻揉出了淚。
那淚越揉越多,越揉越多,最後打溼她整個手背。
心臟處傳來一陣一陣的鈍痛,她擡手捂住臉,無法自抑地痛泣。
傻子,瘋子!
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你要害了你自己了!
“沐、沐小姐……”門口傳來一聲輕喚,沐晚噙着淚眼擡起頭,看到站在外面的張嫂。
張嫂一手扶着門把,瞧見沐晚這個樣子就暗暗吃了一驚,她指了指外面,躊躇着說道:“樓下……有警察說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