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接起電話,業務總監當即停下彙報。然後不知道電話裏說了什麼,只看到坐在對面,原本就面色不豫的頂頭boss瞬間陰沉了臉色,“啪”地一聲,捏斷了手裏的鋼筆。
椅子倒地發出震天巨響,業務總監被嚇出一頭虛汗,剛想站起身來回避,頂頭boss已經血紅着一雙眼殺出門去,衣襬帶起的冷風直接讓他狠狠打了個哆嗦。
江顯璋兩手插兜,晃晃悠悠剛出電梯,就迎面碰上從辦公室裏出來的大哥。然而纔剛喊出一個“大”字,人就被一把推了出去,力道之大,讓他直接朝着光鑑照人的大理石地面飛撲過去,若不是腳力夠穩,趔趄幾下之後堪堪站住,恐怕下一秒就要血濺當場。
“這、這怎麼回事?”江顯璋好不容易站穩,齜牙咧嘴扶住自己剛剛遭大掌無情襲擊的胳膊,衝面前跟上來的祕書追問,“又是哪個不長眼睛的作死了?”不知道他家大哥最近心情不好嗎?還敢往槍口上撞!
祕書小姐早已被奪門而出的總裁嚇得小臉發白,此刻聽見江顯璋問話,就連連搖頭:“是有人打電話來,但打的是總裁的私人電話,所以我不知道是誰……”
江顯璋揉胳膊的動作生生一頓。
私人電話?
整個G市,知道大哥私人電話的有幾個?
整個G市,能惹得大哥如此大動肝火失控暴走的,又有幾個?
嘶——江顯璋吸一口涼氣,立刻明白過來。原本還因爲放心不下想要擡腳去追,這下麻溜地打消了念頭。
那位的事,可不是他能插手擺平的。還是乖乖地當沒看見,沒看見。
沐晚坐在餐廳裏和Joe輕言笑語,交談甚歡,全然不知此時此刻,某人正燃着一身怒火狂飆而來。
“這麼說,你短期內是不準備回英國了?”Joe放下酒杯,拿起面前的餐巾擦一擦手指。衝落座於對面的女人訝異揚眉,“那你那邊的生活館還要開嗎?”
生活館本是沐晚在年前和英國那邊的設計協會合作的一個展覽,將計劃展出她這幾年來的一些心血之作,回國之前已經開始籌備。
沐晚輕笑着說:“當然要,但是這個也沒那麼快的,如果有需要我會讓葛芮先過去處理。”
Joe點了點頭,沉吟片刻,說:“你可知我這次是爲什麼回來?”
沐晚大概猜到些許,但只微微彎了彎脣。
“凱瑟琳託我來帶回白芷的骨灰。”Joe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掩不住臉上一絲遺憾惋惜之意。“我從未想到,勤有一天竟會做到這個地步……我記得他們還在美國時,白芷是很黏着他的……”
“Joe,別說了。”沐晚柔聲打斷他。
現在再說這些只會徒添傷感,勤孟遠和白芷之間有着怎麼樣的愛恨糾葛她不瞭解,所以不會去定論誰對誰錯。而同時,她也不想再聽到關於這件事的評頭論足。
逝者已逝,讓一切對錯隨着黃土一起掩埋,也許纔是最好的結果。
沐晚無聲笑一笑,舉起面前的酒杯:“不管怎麼說,Joe,我還是很感謝能認識你這麼一個朋友。”
雖然他一開始的接近,並不純粹。
Joe凝神注視了面前的女人半晌,舉杯和她的碰了碰,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就這樣吧,有些事,不挑明會比挑明瞭讓人好受的多。
既然她還是拿他當朋友,那他從今後就好好做她的一名老友,僅此,而已。
隔了幾步遠的距離,席默臨在臺階前站定,望着那一對相視而笑的男女,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個女人竟然敢對別的男人露出那麼溫柔的笑容!
還穿的那麼少!
她找死嗎?!
餐廳經理就站在席默臨的身後,眼下見他雙手攥的“咯吱”作響,一張臉黑沉怖人,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壯着膽子問:“席、席先生……需要我去告訴沐小姐一聲嗎?”
“不用。”
他冷冷一句,已讓餐廳經理聽出是何意,當下就識相地轉身告退,飛速逃離風暴中心。
席默臨咬緊了牙,擡步朝着前方那兩個交談甚歡的人走去。
越走近,女人柔和如三月春風的聲音就越是清晰,帶着絲絲笑意:“是嗎?那等我回去你可要帶我好好看一看……”
回去?
昨天才跟他分開,今天就想着要回去了?
是因爲情郎追過來,所以忍不了兩地分隔,歸心似箭了是不是?!
強忍住想殺人的衝動,他走到桌前,在兩人面前站定。
沐晚正和Joe說着話,冷不丁旁邊一道陰影打下來,她眼角餘光瞟到有人靠近,一偏頭,看到席默臨的臉在面前放大,就驀地驚怔。
他怎麼在這裏?
然而沐晚不知道的是,她這副反應落在席默臨的眼裏,滿滿的都是私會情郎被抓後的心虛。
看着她穿着那條單薄的V領長裙,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膚,席默臨的眼角突突直跳,脫下身上的大衣就不由分說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做什麼?”沐晚回過神來,對他的舉動不明就裏,伸手想要推開,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席默臨盯着她,後槽牙磨出聲響:“穿那麼少會、感、冒!”
其實這餐廳裏暖意融融,每一個人進來後理所當然都會脫掉外套,但是他就是不能容忍她穿成這樣坐在別的男人的對面。
沐晚愣怔一瞬,頓時啼笑皆非。
“你放手!”她掙了兩下掙開來,擡眸狠狠瞪他一眼。“你怎麼會在這裏?!”
席默臨雙手按在她的雙肩,是充滿了佔有慾的姿勢。聞言答非所問,將視線投向對面一臉狀況外的男人,自嘴角勾起一抹極清冷的弧度:“不向我介紹一下這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