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席氏已經將安保措施升到最高級別,派了近百人的安保隊伍前去醫院保駕護航,還是沒能完全阻擋住瘋狂的媒體,加長勞斯萊斯房車剛開出醫院沒多遠,就被大批媒體記者攔在了中央路口。
車窗外,閃成一片白光的鎂光燈即使是隔着一層擋光簾,也依然晃得讓人頭暈,幾乎快被閃瞎了眼的江顯璋一面拿出毯子遮住自己的頭,一面感嘆:“還是大嫂想的周全,調虎離山,偷樑換柱。不然大哥他老人家剛出院,哪裏經得起這幫孫子的折騰!”
他說的一點沒錯,外面已經堵得水泄不通,可那些扛着攝像機狂拍的記者們哪裏知道,房車裏根本沒有席默臨的身影。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邊鎖住的同時,一輛低調的銀灰色沃爾沃拐上另一條道路,悄然駛離。
沐晚將帶來的毯子給席默臨蓋上,見他臉色有些不好,以爲他是身體不舒服,忙摸上他的額頭,“怎麼了?哪裏難受?”
席默臨一言不發,漆黑的雙眸沉沉地盯着前方。
沐晚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待看到駕駛座上的人後,不免會心一笑。
“都這麼久了,難不成你還心存芥蒂啊?”她輕聲說,“人家一片好心來幫我們,你板着一張臉算怎麼回事呢?”
“公司裏就沒人了嗎?爲什麼他會在這裏?”
邵豫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說:“只是碰巧,你不必介懷。”
席默臨聲音冷硬:“是不是碰巧我不想知道,但你如果有自知之明,就該永遠在我眼前消失!”
“還給我?”席默臨冷笑一聲,“你覺得我若是真的在乎邵氏,你還有機會說出今天這句話?”
邵豫沉默。
他當然懂他話裏的意思。
如果當初席默臨爲了復仇而選擇對邵氏出手,邵氏恐怕早已不復存在。而他父親,更不可能穩坐邵氏董事長之位這麼多年。
自父親亂中奪過邵氏的執掌大權的那一天起,邵豫的心裏就埋下了一顆負罪的種子,那種子隨着他被迫加入邵氏工作後迅速破土發芽,直至長成盤根錯節的藤蔓,將他整個人都纏在其中。
而他之所以能夠忍受在邵氏待這麼多年,唯一的目的就是有一天能將邵氏物歸原主。世人都道席默臨鐵腕無情,卻鮮少有人提及他這些年裏對邵氏的手下留情。
邵佳明“死而復生”的祕密被媒體曝光後,他極力勸說父親前來醫院看望,但最終只有他一人前來。
他無法刺探,在看到新聞後父親邵卓宏的心裏是否會升起一絲慚愧,但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忍受揹負道德的譴責。
“不管怎麼說邵氏本就屬於你,我會代父親物歸原主。至於你怎麼處理它,那是你的事。”
“你錯了。”
沉黑目光掃向他,席默臨聲音漠然:“若論起歸屬,邵氏只屬於邵佳明。你若真心想還,也該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