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裏,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錢莊那邊已是兵荒馬亂之勢,而沐曉依然被關在房子裏,除了每天定時爲她送飯的傭人,再沒有人接近她。
而她在最初一整天的放空後,就開始正常地喫飯、睡覺,白天無事就坐在搖椅裏看書。平靜沉默如一潭湖水,彷彿什麼事都無關緊要。
饒是被留下來看着她的兩個馬仔並不是什麼多嘴多舌之人,這時候也已經看得目瞪口呆,不由感嘆女人心海底針,可怕,可怕。
連傭人都不敢再同她說話,每次靠近都膽戰心驚,甚至連不小心和她對視,都會手抖摔了碗碟。
從他們的眼神中沐曉可以看出,他們怕她,而且看她的眼神,都無一例外地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但沐曉對此並不在意,她只注意到,窗外那棵梧桐樹開始落葉了。
第四天早晨,老八終於現身,以一副鬍子邋遢、精神不濟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
老八原本等着她先開口,可見面前的人一直一言不發,目光始終落在那本書上,終於忍不住發問:“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問我嗎?”
沐曉慢慢將書合起來,擡起頭看了他一陣,“你想讓我問你什麼?”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關心大哥的安危嗎?”
他們不眠不休地在醫院裏守了整整三天,而她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裏看書!
覆在書上的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摳破了書皮,沐曉順着他的話開口,聲音平靜:“他怎麼樣了?”
言下之意如此明瞭,沐曉鬆開手中緊握着的書,一瞬間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筋骨,沒了一絲力氣。
她不願深究自己方纔的反應到底是因爲什麼,只輕聲說:“那該恭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聽到這裏老八忍無可忍,“你說這些是說給誰聽?說給我大哥聽嗎?你以爲他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回來,就是爲了聽你說這些?!”
面對他的質問,沐曉無動於衷,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彷彿還能看到上面沾滿了溫熱鮮血的樣子。
她明白老八的意思,他是想讓她對鍾晟認錯道歉。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一句道歉就能抹掉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嗎?別傻了。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也不想見他。”沐曉頓了頓,目光從手上收回來,看向老八,“當然,如果你們逼着我去,我也沒有辦法。”
老八盯着她,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狠心的女人,她波瀾不驚的面孔尚且讓他又驚又怒,若是讓大哥看見,豈不更是心涼?
“你知不知道大哥他醒過來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老八恨聲道,“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讓我們誰都不準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