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得上萍水相逢。23年前3月，你出生一個月後，檢查出先天性心臟病。
你的母親因此憂思成疾，你被醫生診斷，活不過八歲，因此你的父親想到了只見過兩面的我。”
慕姿說到這兒看了一眼季允，他雙手捧着茶杯，右手食指無意識摩挲杯壁。
“爲了還季餘的一次救命恩，我延長你的生命，恩情抵消，我與你們季家在沒有牽連。”
“但四歲那年，你再次出現在我家，出現在我面前，這是爲什麼。”
季允並沒有多感性，他理智地提出自己的疑問，依舊溫潤的氣質，帶了幾分凌厲。
慕姿一愣，十九年前嗎，那一年她爲了躲避他們，纔想到去季家。
“那一年，麻煩叢生，我就想躲個清靜。”
說到這個，慕姿有些彆扭，她當初並非故意出現在他們面前，只是那時園中落下一雲雀，她要去救它。
卻沒想到將它放生後回身就看到了季允和那個人，兩個小孩子不會記得什麼，慕姿也就帶着兩個小傢伙玩了一會兒。
後來那羣人找到，自己爲了應對將人送進客廳，佈下結界引他們離開。
那之後她再未去過他們世家大族，想來她和季餘的關係，季餘也不會開口說出自己的姓名身份。
“慕姿小姐，我想，我的命是你的。”
季允突然笑看，原本溫潤的面孔如今卻是生動起來，上挑的眼尾將丹鳳眼染上一絲妖冶。
慕姿這下是真的愣了，這人怎麼就突然變了一種氣質，溫潤變得鋒芒冷傲，季允……
笑容突然燦爛，慕姿地狀態很好，以至於季允的笑僵在了臉上。
“季允先生，我可不需要你的命。”
在這人間浮沉一世，靈魂早已沒了完全純淨的人，她怎麼可能會遇到乾淨溫潤的人類魂魄，怎麼會有呢。
連小孩子，都帶了若有若無的黑暗氣息。
可眼前的季允，靈魂純淨不染惡氣，他怎會是心思純淨的人。
即便他有着自己賜予的靈魂之力，也不可能不染惡氣。那麼季允，絕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琥珀色的眼眸盯着面若桃花地人，他長得溫潤，這樣笑着多了陰柔，卻也帶着男兒的英氣。
季允的笑不減絲毫，他就是想要留在慕姿身邊，她是唯一一個有趣的人。這個世界，只有她有趣。
“留在阿姿身邊。”
突如其來的親暱稱呼，慕姿蹙眉，她不喜歡旁人這般親暱地喚自己，更何況這人，還是一個危險的人。
“季先生，我並不需要……”
“我知道阿姿身爲接引使，需要一位，靈使。”
季允直接打斷慕姿的話，神色自信又有些自大，彷彿慕姿會答應他一樣。
慕姿嗤笑，白淨柔軟的乖巧模樣盡數散去，那雙桃花眸裏含着嘲諷。
她不喜歡自大的人，剛好，這個季允踩到了她的雷點，
“想做靈使，你也配？”
往日溫柔和暖的人如今鋒芒畢露，滿眼冷傲和不屑，白淨的臉上是旁人不曾見過的不屑。
慕姿的態度讓季允僵住，現在已是六點半，天雖是大亮，卻沒有影響到作爲靈魂的季允。
丹鳳眼裏蘊含殺意，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深邃，讓人無法窺探到他的情緒。
慕姿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季允的不對勁個，身爲靈魂進入她的花店雖是恢復以前的外貌，可眼睛卻是化爲純黑色，沒有其餘顏色。
這樣，是惱羞成怒嗎？
“慕姿小姐。”
“有事？”
慕姿喝了一口茶，又恢復了溫柔，嘴角噙着柔和的笑，黑眸裏星辰依舊。
靈使是她在這世界的保護色，做靈使得符合一些選項：沒有親人，沒有知交，沒有血親。
這些一個都不能差，靈使要在這人世間浮沉至少兩百年，而她到現在有四位靈使，每一位都超過一千年。
爲什麼只有四位？因爲那第一個，死在了慕姿的手裏……
心中暴戾有些躁動，慕姿微皺眉，壓下自己的情緒。
季允卻是冷着臉，死死看着慕姿，想要從她的狀態看出她的實力，
“真可惜，我還想和慕姿小姐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