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上軟軟的觸感離開了,北堂璽梵一臉抽搐地看着墨南那大眼朝自己眨巴眨巴。
宮兒不是說,這人平時不是都睡得跟死豬一樣,雷打不醒麼?怎麼這會兒醒得這麼快?!
這顆南瓜,居然給他玩詐屍?!
墨南看着北堂璽梵,她也很無辜啊,她也想繼續裝睡啊,可是眼睛自己睜開了她有什麼辦法?誰叫他……突然又……親她!
這是偷襲!!
紅果果的偷襲!!
北堂璽梵被逮個正着,卻顯得很淡定,“醒了?”
墨南眨眨眼,總算是反應過來,柳眉一揪,伸手抓過北堂的手就要咬,北堂璽梵連忙縮回手來,“你最近怎麼老想着咬人呢?!”
“我不咬人我咬的就是你!”墨南猛的彈起身來,一臉炸毛,“我不是你什麼妃子呢!不准你隨便親我!!”
北堂聽着這句,登時氣結,緩和過來,突然挑眉笑問,“你的意思是,若成了本王的妃子,便可隨意親你了?”
“你親冬瓜去吧!”墨南聽着頓時一臉羞窘,抓過枕頭便直接砸了過去,衝着北堂直嚷,“我纔不做你妃子!!管你欺君還是欺民去!!”
北堂將懷中的枕頭扔到牀尾,直接抓着墨南那亂揮的爪子,問,“爲何不做?”她不是,喜歡他麼?
喜歡北北,喜歡他。爲什麼不想做他的妃子?
“你廢話!”墨南跪在牀上,對着北堂璽梵便嚷,“我除了偶爾手癢偷偷東西,喫麥當勞不拿發票以外,其他時候可是遵紀守法,不闖紅燈不隨地吐痰的好公民!像我這樣的好公民當然知道什麼叫做一夫一妻制度,你要娶阿貓阿狗都別來拉上我!”
北堂被她這一通氣的叫嚷硬是愣了神,雖然她的話聽起來不太分明,什麼賣當牢什麼發票什麼紅燈都叫他聽着雲裏霧裏的,可是有一點他聽出來了。
就是她寫在紙上的那句“一夫一妻”。
這又是哪一國來的制度?就連敦煌國也不曾勒令男子不得多娶,她又是哪裏搬來的教理?
不過,不管她是哪搬來的,眼下北堂更擔心的是,以她那對事執着又拗死人的性子,要改變她的想法恐怕很難……
“就要一夫一妻,別的都不可以!!”
看吧,很難。
“要娶娶你未婚妻去,別拉上我!”
看吧,拗上了,這勁頭趕得上當初“喫魚”的勁頭了。
“一夫一妻!就是一夫一妻!!”
聽起來,不是很難改變,而是不可能改變……
北堂心想,是不是自己對她的懷柔政策做得太好,所以她現在完全不把他當做一回事了?!
“別與本王說你的教條,在這府裏,本王說了算。”北堂璽梵難得的硬起聲來,“本王要你,你就算雙手雙腳全斷了都得待在本王的身邊!”
乾乾脆脆的一句話,不容拒絕,這便是璽北王的威嚴。
“王爺的威嚴,總不能叫姑娘一次次冒犯了。”
墨南的腦子裏,忽然就蹦出了這麼兩句話,果然吧,有人在耳邊唸叨久了,難免也是會放進腦中的,可是偏偏這兩句,這會兒想起來,總覺得有些悲哀。
掙開北堂璽梵的手,墨南的小臉忽的垮下,滿是委屈的模樣,很是可憐。
北堂看着她那模樣,心裏直唸叨着,不能心軟!不能每次都對這隻南瓜心軟!
南瓜一溜身,跑下牀去,光着一雙腳丫,背對着北堂璽梵,蹲到角落邊上去。
北堂璽梵看着那小可憐的背影,臉上直抽,不能心軟,決不能由着她……
“嗷嗚……”
南瓜開始摳着牆角,唉嗚了。
北堂美人抽得更徹底了,這是哪門的小動作啊……跟貓似的,不對,跟狗……也不對……
盯着墨南那背影,許久許久,北堂美人終於投降了。
摸了摸懷裏,那張寫着北北的紙還在。
她都說,“更喜歡北北。”哭的時候,也只叫着北北……不對她好,似乎說不過去。
“過來。”北堂璽梵站在牀邊,向着牆角的某人招手,墨南微微扭過腦袋,扁着櫻脣,然後又猛的扭回去,繼續摳牆角唉嗚。
北堂看着她的動作,突然,走到桌案前,皺起眉頭,對墨南說,“這字寫得真醜。”
墨南肩上一抖,唉嗚聲變小了,低着腦袋,就是不回頭看他。
“你把這桌子弄得多髒。”
唉嗚聲幾乎聽不見了,摳着牆角的動作變慢了。
“本王府裏的宣紙就是你這樣浪費的?”北堂璽梵對着牆角的某人挑眉。
墨南忍不住轉頭了,“不就是幾張紙!!你太小氣了!!”
“這可是上好的揚州宣紙~”
“就算它是廁紙它也是拿來用的~”
北堂璽梵原本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聽着她這麼來一句,登時眼眉一橫,紙張捲了圈筒便走過去敲她,“竟敢拿本王的宣紙和廁紙相提並論!!”
墨南被敲了一記腦袋,卻不疼,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一臉不滿地瞪着美人,北堂挑眉,一臉高傲似的,“說說,這都是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日記……”墨南嘟噥着,先前的火氣完全不見了。
“日記?”北堂璽梵忍不住挑眉,倒是聽到一個稀罕詞了。
“就是把一天的事情都記在一本本子上,每日記事。”墨南說起這個,又是一臉張揚,完全忘了方纔和美人鬧過不快,“我的筆沒水了,想用毛筆寫,可是老是寫不好。”
“我好幾天沒寫了。”
“害我都睡不好覺……”
北堂聽她念叨着,鳳眸輕挑,對這個“日記”倒是來了興趣。
看看這狼狽的桌案,轉頭,喚了宮兒進來,讓人把桌案的廢紙全收拾了。
一刻鐘後,墨南看着文房四寶擺得整整齊齊的模樣,一臉不解地看着北堂美人,北堂則是一笑,拉過墨南,絕色的容貌上瀲灩着動人的神采,“本王教你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