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雲去了妝龕前將珍藏着的乾坤圈給了陸景行道:“你試試看戴着這麼重的金鐲還能擡手嗎?”

    陸景行自是戴不進這麼小圈口的鐲子的,但放在手中掂量着重量也知晚雲所說不假了。

    陸景行解釋道:“簡錫與我說,女兒家都喜歡越粗越重的金鐲子,朕這纔去首飾鋪子裏買了最重最粗的金鐲給你戴,若是不喜歡就別戴了。”

    晚雲一聽道:“原來如此,夫君有心了。”

    不多時,葉雨便取了一碟的荔枝過來。

    陸景行見着用冰鎮着的一碟荔枝,便瞪了一眼葉雨。

    晚雲看到一整碟的荔枝,甚是開心地接過,“多謝葉雨,我太喜歡你了。”

    陸景行冷聲道:“朕不是讓你取兩顆荔枝過來嗎?”

    葉雨納悶道:“奴婢是拿了兩顆荔枝荔枝過來。”

    陸景行這才反應過來,銀杏村之中的方言,兩顆的意思就是幾顆的意思。

    葉雨也着實沒有想到,主子讓她拿兩顆荔枝,還真的是不多不少的兩顆。

    陸景行甩甩手讓葉雨退下,晚雲已經剝了一顆荔枝,聞着荔枝的清香,她將第一顆荔枝給了陸景行嘗着。

    畢竟是頭一次喫荔枝,晚雲也不知是不是好喫的。

    等陸景行咬了半顆,沒見他難受,晚雲纔將剩餘的半顆放進自己的脣中,白而通透的果肉口感極佳又甚是清甜。

    晚雲總算明白爲何長安之中的勳貴會如此看重荔枝。

    原來是因荔枝真的極爲好喫,冰冰涼涼又帶着清甜。

    夏日裏喫上這麼一顆荔枝,堪比是吃了一顆仙丹一般。

    晚雲嚐了第二顆之時展露着笑顏道:“這玩意兒真好喫,夫君,我能不能再喫一顆,就再喫一顆我就不吃了。”

    陸景行點了點頭,等着她將荔枝喫完後,就將她帶到了牀榻之上,垂下牀幔道:“該睡了,這荔枝不準再吃了。”

    晚雲聽話地閉上眼眸,等到耳畔處傳來陸景行淺淺又悠長的呼吸聲,她試探着小聲喊了兩聲,“夫君?”

    “陸景行?”

    “陛下?”

    晚雲見陸景行不曾醒來,便躡手躡腳地下了牀,趁着幽暗的燭光她尋到了放在書案上的荔枝,偷摸着喫着。

    這會兒得冰已經化了,荔枝沒有方纔那般冰涼,卻又是依舊清甜。

    一口一個,多少是有些停不下來的。

    晚雲喫到打了一個嗝,才意識到自己許是喫得太多了,再次躡手躡腳地上了木榻。

    翌日清晨晚雲醒轉過來之後,發覺陸景行還在,他一連慍色地望着晚雲道:“昨夜裏你偷摸着吃了荔枝?要你不喫你就這麼不聽勸?”

    晚雲小聲道:“荔枝……嘶。”

    她一開口便覺得口腔之中疼得厲害,她每到夏日裏的時候就容易長口瘡,可是從未曾有過如此嚴重,連說話都會覺得疼得難受。

    陸景行上前打開了晚雲的脣,怒道:“讓你別多喫,你倒是嘴饞的很!”

    晚雲見陸景行是真生氣了,甚是委屈道:“我從未喫過荔枝嘛,一時間就多吃了些,我真的很疼,你就別來責怪我了。”

    “疼死你也是活該。”陸景行沒好氣得道。

    說完便拂袖走了。

    晚雲見着陸景行的背影又急又覺得失落。

    她長到十七歲,頭一次見到荔枝,第一次嚐到荔枝的滋味,難保多吃了些。

    夫君用得着和她這麼生氣嘛?

    這一次,她定然不會去哄夫君了,他愛生氣就生着氣去。

    ……

    朝堂之上。

    百官今日都不敢隨意出聲,畢竟今日陛下遲上朝半個時辰但臉色卻是極黑的。

    陸景行高坐在龍椅之上,對着姜將軍道:“姜愛卿,朕賞賜給你的荔枝,你覺得如何?”

    姜將軍拱手道:“多謝陛下賞賜,小女甚是愛喫荔枝,多謝陛下的恩典讓小女得償所願。”

    陸景行緩緩道:“蜀地多雨加之慕家黨羽未除,如今在蜀地有流匪作亂專偷官鹽,蜀地百姓民不聊生頗受其害,你既然喜歡荔枝,朕就派你去通州前去剿除流匪。”

    姜將軍聞言定是不願的,卻只能連連拱手應是,“臣遵命。”

    退朝後,姜將軍還是依舊不明白陛下爲何要派他去剿匪。

    他堂堂一品護國大將軍若是去剿匪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更要緊的是,若是流匪都除不了他這個大將軍算是做到頭了。

    但蜀地多山脈,通州地形複雜,流匪衆多,若要除去談何容易?

    若是早知一盤荔枝是這般代價,他倒是寧可沒有荔枝的。

    ……

    私塾午間休息時,華陽便帶着永嘉與晚雲去長安城之中有名的酒樓之中用膳。

    酒樓之中盡是些長安有頭有臉的勳貴之客,這酒樓定價並不便宜,廂房都需要前一月訂下才可。

    華陽與永嘉都不是很在意規矩的,在大堂之中用膳也無礙,晚雲更加不會介意了。

    一旁的小二報着酒樓之中的特色菜,“公主,我們酒樓之中如今新出了桃膠荔枝羹,公主可要嚐嚐?最近不少人都是慕名前來嘗桃膠荔枝羹的。”

    華陽道:“今年荔枝稀少,你們酒樓之中竟然都有荔枝?”

    小二回道:“回稟公主,我們東家小姐特意命人從嶺南運送過來的荔枝,一路用冰鎮着,量有不少呢,正因爲蜀地上貢朝廷的荔枝較少,是以酒樓之中的荔枝生意極好,天天供不應求呢。”

    華陽來了興趣道:“那就來三碗桃膠荔枝羹。”

    晚雲連忙擺擺手,忍着疼痛道:“公主不必了,我不用。”

    華陽道:“我自然知曉你不用,皇兄一大早特意找了秋池來警告我,不讓我給你喫荔枝,我一個人可以喝兩碗的。”

    晚雲:“……”

    荔枝羹上來不久後,晚雲便見到了這荔枝的顏色都有些發黃了,不知是不是做成羹的緣故。

    她也是不敢再喫荔枝了。

    但華陽嚐了一口後,就連連呸得一聲吐了出來,“這算荔枝?就這也配被人搶着喫?這是打量有人沒有喫過新鮮荔枝,不知新鮮荔枝的味道吧!”

    永嘉也嚐了一口道:“果真是難喫至極。”

    店小二與旁邊幾桌的食客都是知曉這幾人身份的,見華陽與永嘉說難喫,店小二連上前道:“公主殿下,可是覺得這荔枝不好喫?”

    華陽道:“這荔枝難喫極了,你還是趕緊上幾顆新鮮沒有燒過的荔枝讓我來換換味道。”

    店小二不敢耽擱,從廚房之中取來了帶殼的荔枝。

    華陽吃了一口又猛地吐掉,惱極了道:“呸呸呸,什麼荔枝,難喫極了,虧得你們還敢將這一碗難喫的桃膠荔枝羹賣五兩銀子這麼貴!”

    晚雲聽聞價錢,滿是咋舌,這荔枝便是再難得也用不着這麼貴吧?

    這都快比金子要貴了,荔枝又不是金子做的。

    酒樓門口,明蔚帶着明夫人前來道:“孃親,近日來我們明家酒樓之中的荔枝羹極爲火紅,沒了紅顏也不要緊,咱們酒樓近日裏的收入要比紅顏還要高出不少呢。”

    明夫人淺笑着道:“多虧你聰慧,知曉嶺南也有荔枝,可走水路運送過來,今年正好趕上蜀地荔枝稀少,你可是我們明家的大功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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