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歲的小知禮見着衛明桑還是有些懼意的，小小年紀就已會認人了，不肯讓衛明桑抱。
衛明桑眼中略帶着愧疚。
外邊傳來丫鬟的通報聲，是永嘉帶着兩個孩子過來串門，永嘉的兩個孩子已經會走也會說話了，平日裏就最愛玩鬧。
永嘉也時常帶着孩子們過來找小知禮玩。
小知禮月份小也愛跟着哥哥姐姐玩。
永嘉入內見到衛明桑好生詫異了一番，她嫁到衛府這麼久，可是頭一次在吳清藝的房中遇見了衛明桑，他的臉上還帶有着淤青。
永嘉道：“大哥這是摔了嗎？我那裏有宮中的雪肌膏，化瘀消腫最爲有效了，我找丫鬟送過來。”
衛明桑道:“多謝弟妹了。”
小知禮見到永嘉兩個孩子甚是開心，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哥哥姐姐轉，也想着要哥哥姐姐抱。
衛明桑見此心中越發地難受，對知禮而言，自己還不如隔房的堂哥堂姐們來的親近。
至黃昏時，衛家衆人在一起用膳。
用膳罷，衛夫人便笑呵呵地說了一個喜訊：“敏瀾有有孕了，今兒個剛查出來的，還未曾滿三個月。”
衛家衆人自然都是欣喜的。
衛夫人便道：“我們家中也有三個孩子了，不過如今知德，知賢兩人也大了些，連知禮也都快半歲了，家中若是能再添些喜氣就好了。”
永嘉羞赧地低着頭，衛明琪卻是不願意再擔驚受怕一次了，永嘉先前懷得是雙胎太驚險了。
如今兒女雙全了，多要也沒有必要了，是以兩人都不曾應下。
倒是衛明桑應下了，“娘，孩兒與清藝會努力的。”
吳清藝在一旁詫異地看着衛明桑，這很明顯婆母催的是郡主與衛明琪，只是不好意思明說罷了。
衛明桑應下作甚？再生一個孩子出來，他再一年半載地來看孩子幾眼？
衛明桑隨着吳清藝回了房中，道：“知禮只有一人難免孤獨，是以我想着再給他生個弟弟妹妹作伴。”
吳清藝道：“不是還有知書知賢嗎？他們很是喜歡知禮，知禮一人怎會孤單？”
“那到底也是隔了房的。”衛明桑道。
吳清藝道：“若世子爺覺得子嗣單薄，那我就做主替世子爺納兩個妾侍可好？”
衛明桑不悅道：“我用不着妾侍。”
旁人聽到這話許會開心，但是吳清藝知曉衛明桑不願納妾可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慕婉若而已。
娶妻是衛明桑身爲衛家子孫不可不孝，但是不納妾他這豈不是再替慕婉若守着嗎？
夜深，吳清藝沐浴之後就躺下了，不久後，吳清藝感覺到了自己身邊一沉。
衛明桑的聲音在她耳畔處響起：“我還是覺得知禮一人太孤獨了。”
吳清藝不想再生一個孩子，但也沒有去拒絕衛明桑，至少在此事上不關乎感情，得到滿足的也不僅僅是衛明桑一人。
既然都已經成親了，她也沒有必要爲了心中的不舒服而去守活寡。
木牀搖曳，燭火都燃盡了，裏面的動靜方消。
丫鬟在一旁道：“是侯夫人一大早就來了國公府。”
吳清藝驚訝道：“孃親來了？快伺候我洗漱！”
忠勇侯夫人一大早就帶着兩個兒媳氣勢洶洶地來了衛家問罪。
衛夫人聽聞昨日衛明桑竟然帶着慕婉若在明月街親暱閒逛，可謂是愧疚至極，一口一個親家母寬慰着。
吳夫人本是氣勢十足的，可是等女兒久久未來，衛夫人身邊的嬤嬤過去請，說自家女兒還睡着，吳夫人的氣焰就頓時消減了許多。
吳夫人沒有受過婆母的苛待，也沒有苛待過兒媳。
可自家兩個兒媳每日一早也都會來給自己請安，即便不來請安，大兒媳也不至於睡到日上三竿。
到底是世子夫人，哪裏能如此懶散。
好在，吳清藝匆忙進來了，對衛夫人行禮之後，便欣喜地問着忠勇侯夫人：“娘，您今兒個怎麼來了？”
吳夫人看了一眼衛夫人，衛夫人理虧便將大堂讓給了吳清藝母女。
吳夫人道：“清藝，娘問你，你可願意和離？”
吳清藝沒想到吳夫人竟會如此說，她紅着眼眶點頭道：“娘，我是想和離，但是和離之後知禮怎麼辦？我捨不得把知禮留在衛家。”
吳夫人道：“你若願意和離，那就把知禮一併帶回家中去。”
吳清藝道：“可如此衛家會同意嗎？”
吳夫人心疼自家女兒道：“本以爲你和衛明桑成親之後，哪怕毫無感情，但也能相敬如賓你也不會受多大的委屈。
但這幾日衛明桑不顧你的顏面，帶着慕婉若堂而皇之地在長安城之中游玩，衛家都如此待你了，縱使與衛家撕破臉皮又何妨？”
吳清藝投入了吳夫人的懷中，在吳夫人的懷中落淚道：“娘，其實除了衛明桑，公爹婆母還有郡主敏瀾都對我挺好的，我在衛家也沒有受多大的委屈。”
“你就別替衛家說話了，你公爹婆母要是真對你好，會任由衛明桑如此來打你的臉面嗎？”
吳清藝小聲道：“那我等會就先找衛明桑說說和離一事，他若是答應把知禮給我正好，若是不願，我們再說。”
吳夫人給自家女兒擦拭了掛在眼角處的淚水。
……
衛明桑從宮中出來之後，一如既往地去幫着慕婉若找回記憶，慕婉若依舊只是熟悉，腦海之中卻是一片空蕩蕩的。
衛明桑等到了黃昏時，纔回了家中，家中已經都用過晚膳了。
衛明桑便直接到了吳清藝的院落裏，見了熟睡的小知禮，便踏入了吳清藝的房中。
入內，衛明桑便見着吳清藝在盤點着她的嫁妝，還有好些行李都已經打包成箱籠了。
衛明桑問道：“你這是要出遠門嗎？”
吳清藝讓着丫鬟們都下去之後，才鼓足了勇氣對着衛明桑道：“世子爺，我們和離吧。”
衛明桑剛坐下拿着茶壺之中的水倒着，聽到了吳清藝的話，他擡頭看了一眼吳清藝道：“你說什麼？”
“我們和離吧，知禮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