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雲暈乎乎走進屋,坐到沙發上,認真聽雲翼說話。

    因爲導演趕進度,所以雲翼剛剛熬夜拍完戲,臉色蒼白。

    遊輪觸礁事件在當時鬧的很大,因爲援救不及,死掉和失蹤的大概有幾百人。獨自逃跑的船長被判無期徒刑。

    她工作的健身房兩年前遭遇金融危機,已經倒閉了。

    遊輪出事後,一個月她仍不見人影,房東以爲她不幸遇難。於是房租到期後,房東把屋裏的東西全部扔掉了。

    鑑於她出了意外,並兩年沒出現,已經被政、府認定死亡,戶口註銷。

    鄒雲第一個反應是,虧她以爲雲翼在擔心她,原來只是拍戲太累。

    緊接着,她才被龐大的信息量,衝擊的一陣眩暈,直接懵住。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只是遊了會兒泳,世道居然就變了……

    “熬夜剛回來,不趕緊去睡覺麼?”鄒雲看雲翼在她身邊坐下,手裏捧着咖啡杯,奇怪道。

    不睡覺,喝什麼咖啡。

    雲翼不答,自顧自喝着咖啡,近乎貪婪地注視着鄒雲。就連多眨幾下眼睛,他都捨不得。

    萬一睡醒後,發現一切是夢境,眼前的人再次消失不見了呢?

    他暫時不想睡覺,就想這麼呆着。

    雲翼不打算休息,鄒雲卻是累到了。

    告白完,她心情不好,晚上失眠。隔天上游輪,沒來得及休息,就跑去做跳水、游泳運動。把衣服曬乾後,她步行回的租房。

    雖然雲翼說是過了五年,但對她來說,只是這兩天的事。

    “之前我住的客臥沒人吧?借我用下,我先補個覺。之後,我們再慢慢談。”鄒雲頂着又黑又腫的眼圈,毫不客氣站起身,推開旁邊臥室的門。

    她累的不想動彈,直接把自己扔到牀上。

    衣服也不脫,合上眼。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雲翼擱下咖啡杯,沒進主臥,而是跟着鄒雲進了客臥。他坐在牀頭,盯着鄒雲的睡容,眸色黝黑。

    良久,他輕聲呢喃,“不管這五年你去了哪兒,遇見過什麼人,從你回到這的一刻起,就逃不了了。我再也不會放開你。”

    雲翼低頭輕啄鄒雲嘴脣,把人禁錮在懷裏,終於安下心,躺在她身邊休息。

    朱恭掏出鑰匙打開門,還沒進臥室,她直接大聲嚷嚷起來,“雲影帝,快點起牀。今天起,你該去另一個劇組拍戲了。爲了遷就你的時間,劇組已經把能拍的部分先拍了。再不過去,面上說不過去。”

    死一般的寂靜。

    朱恭一愣,她知道這五年來,雲翼向來淺眠,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居然沒醒。難道太累,睡死過去了麼?”朱恭一邊嘟囔,一邊打開主臥的門。

    主臥裏面空無一人。

    “熬夜拍完戲不補覺,跑哪兒鬼混去了!”朱恭略焦急,話裏話外滿滿都是嫌棄。

    再過一會兒,就得趕去劇場了。

    她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雲翼。

    彩鈴聲響起。

    朱恭順着聲音找過去,發現手機在沙發上。

    “出門不可能不帶手機。手機在,說明人還在屋裏。”朱恭開始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搜人,“該不會做事做到一半,陷入昏迷,就地睡着了吧……”

    客臥門被打開,說話聲立時止住。朱恭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場景。

    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睡覺,一個俊美,一個酷帥,畫面看上去非常唯美,非常養眼。

    如果其中一個不是她認識的人的話,她可能會心情很好地欣賞畫面。

    然而,現實是雲影帝好像突然間得了皮膚飢渴症,雙手環抱住不知名男士,緊緊跟人家貼在一起。

    “……”朱恭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在痛失所愛的第五年,雲影帝終於崩潰,決定搞基報復社會了麼?

    朱恭暫時喪失了語言能力,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幸好兩人穿着整齊的衣服,要不她得瘋。

    她在房門上重重敲了兩下,示意兩人起牀。

    鄒雲睡的迷迷糊糊的,朦朧間睜開眼,看見房門口站着人,瞬間清醒大半,“你是誰?”

    一覺睡醒,突然發現個女人站門口,簡直嚇死人。

    臥槽!朱恭淚流滿面,帥哥不止人長得酷,聲音也低沉有磁性,難怪雲影帝把持不住。

    必須制止,不能放任雲影帝胡來。

    朱恭暗下決心,她清清嗓子,一臉正色,“我是雲翼的經紀人朱恭。雲翼是個演員,需要避免醜聞纏身,請你諒解。”

    經紀人?

    鄒雲推推無故跑到她牀上休息、睡覺跟昏迷一樣的傢伙,“醒醒,經紀人找你。”

    雲翼不情願地睜開眼,瞥了眼朱恭,又合上眼,繼續賴在鄒雲身上,“什麼事?”

    “……”有點骨氣好不好!長得再帥,那也只是個男人!要不要拿520膠水遞給他,方便兩人整天粘一塊兒啊!

    朱恭內心在咆哮,實在是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

    面上冷靜提醒,“雲翼,我是來通知你,該去新的劇組拍戲了。”

    “就說我需要補覺,不過去了。”雲翼繼續賴牀。

    面前這人真的是她認識五年的工作狂·雲影帝麼?會不會被人掉包了?還是被人穿了?朱恭忍不住懷疑。

    “起牀。工作的事,哪能由你說了算。”鄒雲把人拉起來。

    雲翼瞥了眼鄒雲,“不去,我要在家裏陪你。”

    鄒雲無奈,陪她做什麼。她自己還暈乎乎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很需要時間好好整理下思緒。

    “別鬧。”

    雲翼固執地說,“反正我要跟你待一塊兒。”

    鄒雲苦惱撓頭。雲翼以爲她死了五年,突然見到她,難免激動過度,“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劇組?”

    雲翼表情好了些,“這主意不錯。鄒雲,去了劇組以後,一定要跟緊我,不要走丟了。”

    “知道。”鄒雲點頭。她不認識其他人,當然得緊跟着雲翼。

    雲翼這才放心地去梳洗。

    朱恭呆愣愣聽着兩人交談,疑惑,“你也叫鄒雲?”

    也?

    鄒雲覺得奇怪,“難道他認識其他叫鄒雲的人?”

    “恩……五年前吧,他有個叫鄒雲的青梅,坐郵輪出了點事。當時遊輪的事,鬧得挺大的。”朱恭含糊地說。

    鄒雲糾正,“那個就是我,我沒死。”

    “!!”朱恭的淡定表情終於皸裂,她意識到了什麼,呆滯,然後咆哮出聲,“你是女的?女的?!”

    “對。”

    朱恭醒悟,難怪雲影帝跟癡漢似的,巴着人不放,跟人躺一張牀上。原來不是悲憤到極點,搞基報社,而是真愛失而復得,太過激動。

    她偷偷打量鄒雲。橫看豎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麼看,她都看不出面前這人是個姑娘。

    雲影帝就是喜歡這人,從小喜歡到現在?不得不說,口味真特別……

    鄒雲沒理會朱恭的窺視,一門心思盯着客臥裏的裝潢擺設,心生感慨,雖然過去了五年,這裏還是跟她離開時一模一樣呢。

    雲翼梳洗完回來,看見朱恭在偷偷打量人,皺眉不悅。

    他狀似無意般走到兩人中間,暗含警告,“別用奇怪的眼光看她。”

    朱恭無辜回望,嘆息,“早知道她長這個樣子,我就不捧你了。”

    雲翼一點不生氣,反而一臉驕傲,“她是很帥氣。”

    她知道情人眼裏出西施,但含蓄點會死麼?朱恭眼裏滿是鄙夷。

    鄒雲沒理兩人,起身去盥洗室梳洗。

    等梳洗好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衣服泡在海水裏,有股奇怪的味道,不方便見人。

    她離開時,把所有東西帶走,搬到新的租房。現在嘛,衣物應該都被房東扔掉了。

    鄒雲把事一說,雲翼立即想出解決辦法,“讓經紀人去買衣服,給你換洗。附近有商場,來回很快。”

    鄒雲略一思索,“也行。那我去洗個澡,把衣服都換了,你們等我下。”

    衣服浸過海水,穿在身上很難受。之前精神不好,急着補覺,沒在意。人清醒點後,立馬覺得不太舒服。

    朱恭不曉得自己還能說什麼,默默出門買衣服。

    自從進屋後,她全程持續懵逼臉。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只有雲影帝沒有真的變彎……

    走出門,朱恭想到了什麼,一步步退回來,回望雲影帝,“她在洗澡,我去買衣服,你不會對她做奇怪的事情吧?”

    “在你心裏,我是這樣的人?”雲翼反問。

    朱恭望天,“跟我認識五年的雲翼不會,遇見了鄒雲的雲翼,不好說。”

    “我麻煩你快點去買衣服。萬一因爲買衣服去劇組遲到,責任算誰的?”雲翼懶得回答。

    朱恭也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摸摸鼻子,飛奔出門。

    “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只剩雲翼一人時,他嘴裏唸叨這幾個字,微微皺眉,“居然被她察覺到了,企圖有那麼明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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