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沒聽她說麼，她喜歡你，擔心自己做出不恰當的行爲。”朱恭不當回事。
雲翼輕哼，略微不滿，“真有那麼喜歡我，就不會在外面浪五年，而是會飛奔回來找我。回來的時候，她一點不顯老態。指不定在外邊小日子過的輕鬆愜意。沒良心的傢伙！”
“你殘忍地拒絕了她的告白，還不許人家慢慢療傷？人沒回來前，是誰天天、朝我嘀咕，說只要她沒事，只要兩人還有機會在一起，什麼都不想計較了。現在倒好，人回來了，你已經忘記自己說過的話。”朱恭說。
“我沒忘，她回來我很開心。”雲翼又糾結又惆悵，“我只是在想，如果她早點回來，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會更長一些。”
“別多想了，人能回來，比什麼都強。”朱恭轉開話題，冷不丁道，“既然她沒死，你的慢性自殺計劃，是不是也該停止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雲翼鎮定道。
“鄒雲失蹤後，你開始改變飲食習慣，喫變態辣。你不看報道，不曉得變態辣傷胃？”
“工作上，你催我多接點工作，說是爲了出頭。往往一個工作還沒結束，另一個工作已經開始，差點沒過勞死。正常人拍完戲，都會休息兩三個月。經常熬夜，很容易猝死的。”
“就算工作忙到吐血，老是熬夜趕工，你依然會失眠。同時，伴隨着體重明顯下降，情緒暴躁，喜怒無常，食慾不振一系列症狀。別告訴我，你不曉得自己有輕度抑鬱症。”
“不過也難怪，你拒絕了鄒雲，她才跑去輪船旅遊。說出來，她出了事，我們倆都有責任。別說是你，我都覺得內疚不安，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跑去看心理醫生。”
“說夠沒？”雲翼瞪了經紀人一眼，目光暗含警告意味。
“最後一句。”朱恭一字一句，認真地說，“你努力活得久一點，纔能有更多的時間跟她在一起。”
“無聊。”雲翼拋下一句，轉身離開。
朱恭獨自留在原地，自言自語，惡狠狠地說，“幸好鄒雲沒死，要不然我真怕自己得了精神病，賺的錢還不夠看病。等着，老孃非把你倆湊成一對不可！”
鄒雲跟着周導去了剪輯室。剛進門，就看見有人用電腦操作，鼠標移動地飛快。
周導拍拍那人肩膀，“電腦借我用下，你先休息會兒。”
那人保存好文件，聳聳肩，“我去買杯熱咖啡，周導，你隨意。”然後，離開剪輯室。
周導找了張位置坐下，調出三段視頻，衝鄒雲招手，“過來瞧瞧，你覺得三人裏誰演的最好，排個序。”
三段視頻，一個是孫涵被NG，一個是頗爲眼熟的龍套演員，最後一個則是當紅花旦任麗。
不看不知道，一比，高下立現。
鄒雲看了沒一會兒，立即做出判斷，把龍套演員排爲第一，任麗第二，孫涵第三。
周導臉上浮現一絲欣慰的笑意，“我果然沒看錯你。說說，爲什麼。”
“這個龍套演戲很多年了，我不太看電視，可也覺得他眼熟。雖然顏值不高，但演技磨練出來了。怎麼說呢？看着他的舉止，覺得很真實，就好像他真的是電視劇裏的那個人物，而不是僅僅念臺詞。”
“任麗的話，單獨看，演的還好。不過跟龍套一比，就知道她哪裏不足了。有些地方，她演的太浮誇。”鄒雲把視頻拖到中間，按暫停，“像這裏，她很生氣。她的表達方式是提高嗓門，大聲抱怨，說出不滿。”
輪到孫涵時，鄒雲沉默了下，老實說，“這個人，除了一張臉，沒有什麼值得看的。說話像是念臺詞。不管說什麼，都是用同一種感情在說話。”
難怪被NG好多次。
“看得挺準，都說對了。”周導笑意更濃，他語重心長地說，“不過，看得準，到能演出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演戲，對聰明的人來說不難。可也有些人，用盡一輩子都摸不到門檻。記住你剛剛說的話。生氣用提高嗓門來表現，是剛入門的手段，其他的情緒同樣如此。”
鄒雲似有所悟，她忽然問，“我演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等會兒再看你的戲份，先看另一個人。”周導操作了幾下，把桌面上三個視頻關了，調出其他視頻。
很快，電腦上出現鄒雲熟悉的身影。
“仔細看。”說着，周導按下開始。
鄒雲呆呆看着視頻裏的雲翼。
男主的設定是溫潤如玉，翩翩君子，於是雲翼的一舉一動，都帶着種溫柔。即使生氣的時候，也只是微微蹙眉，說起話來依然和顏悅色。
因爲是雲翼，她起初看戲，光盯着人出神，根本沒注意演技。
可現在她發現，如果用軟件把視頻裏的人臉遮住，她依然會爲這個角色的溫柔失神。
有種讓人難以忘懷的暖意。
鄒雲忘記說話，靜靜看着視頻。
周導瞥了眼鄒雲，“混娛樂圈，有演技沒有臉，最多當個萬年龍套。有臉沒演技，也沒法大紅大紫。行事在人，但能走到哪一步，得看老天爺的意思。雲翼算是我認識的人裏，最敬業刻苦的一個了，遇上機會，能紅起來不奇怪。”
喘了口氣，周導繼續說，“你覺得相比之下，任麗演技差了點，有部分原因的確是她火候不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女主的人設是傻白甜，有什麼說什麼。所以這樣的人不會像龍套演的腹黑深沉反派一樣深沉，而是把喜怒哀樂直接表達出來。”
鄒雲若有所悟，疑惑，“觀衆應該不會覺得，這是人設問題？”
周導笑，“所以說，演員得挑個好劇本。傻白甜演一次兩次還行，演多了，觀衆就覺得演員本身就是個傻貨。傻白甜女主只在戲裏喫香，現實裏並不討喜。時間一長，如果觀衆把演員和角色劃上等號，演員會很難擺脫身上的標籤。”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不過，有朱恭當你經紀人，劇本她會先過一遍，這點你不用太擔心。”
鄒雲搖頭，“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只想着依靠別人，會有慣性。”
接着，周導找出鄒雲的視頻，打開，“你雖然是個新人，不過表現的不錯。武戲就不說了，我印象裏，好像沒NG過，面部的表情也非常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