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脫衣服?”鄒雲冷靜提問。

    江編劇歡快地說,“你武戲不錯,肯定經常鍛鍊身體。秀一下身材,可以多很多女粉絲哦。”

    鄒雲義氣幫忙,江編劇決定涌泉相報,給鄒雲加些吸粉的場景。

    “然後觀衆就會看見,得了重病、跑不動路的豎鋸其實有胸肌?”鄒雲無辜地看向編劇。

    江編劇笑容僵在臉上,氣弱體虛、瀕臨死亡的老頭渾身肌肉,想想就很不搭。

    她懊惱地拍腦門。一門心思想看鄒雲打赤膊,忘記豎鋸的人設了。

    “不僅不能脫,反而得穿寬鬆的衣服,顯得豎鋸得病後體形消瘦。”鄒雲提醒。

    江編劇訕訕地笑了,“第一幕斗篷把整個人籠罩在裏面,所以我給忘了。應該給你畫個老人妝,再把頭髮染成銀白色。”

    想到這,她趕緊重新看了遍拍攝片段,慶幸地發現,鄒雲從頭到尾都被斗篷遮的嚴嚴實實,片段可以用,不用重拍。

    江編劇鬆了口氣,萬一因爲她的疏忽,害的鄒雲得重新拍一次,她挺過意不去的。

    鄒雲提出新的問題,“按照常規來說,重要角色都是由相對來說比較有名的演員扮演。如果把我的臉面向觀衆,他們就會聯想到,我不會像羣衆演員那樣,單純扮演個屍體。然後進一步注意到,躺在血泊裏的這具屍體不簡單。”

    江編劇一怔,“你的意思是?”

    “既然要出人意料,拍的時候只拍身體輪廓,臉撇在另一邊,不用拍。”

    “之前人沒出現在鏡頭裏,不過介紹遊戲時有說話聲。我故意壓低聲線,把聲音弄得沙啞。後期製作時,可以進一步模糊聲線,觀衆就沒辦法從聲音裏認出我。”

    “觀衆只知道,地下室中間躺了個人。至於是誰,只有當我復活、站起來揭祕的時候,他們纔會知道原來地上那個人是我。”鄒雲說出自己的想法,向編劇求教,“你覺得怎麼樣?”

    江編劇有些驚訝,這些她也考慮到了,已經叮囑過工作人員。但鄒雲可以自己領悟到,不得不說有些天賦。

    她沒有揭穿,只是順勢說,“這主意很棒,就這麼拍。”

    江編劇挑了身略顯寬大的衣服給鄒雲,“換好衣服後化個妝。記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站起來的時候動作到位,儘快過掉。”

    “恩。”鄒雲去換衣間的路上,忍不住鬆了口氣,剛纔好危險。

    如果沒法說服江編劇,她就打算直接說實話了。

    雖說她不在乎被發現,但當場被人揭穿,總讓人覺得有些尷尬。

    還好隨機應變的能力不錯。

    準備好後,最後一幕開拍。

    亞當暗算了賽普,收聽錄音機時,地下室中央的人緩緩站起,舒緩筋骨,沙啞地說,“腳鏈的鑰匙在浴池裏。”

    亞當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他想要攻擊豎鋸,然而豎鋸搶先一步掏出口袋裏的設置,按下開關,使亞當觸電,動彈不得。

    鄒雲聲音低沉,說出臺詞,目光裏有着聖父般對世人的憐憫,“大多數人活着都不知道心存感激。但是你不會了,永遠都不會了。”

    她慢慢走到地下室門口,一邊拉上門,一邊不帶任何感情地宣佈,“gameover。”

    “卡,很好。”江編劇非常滿意。

    豎鋸是第一次正面出現在鏡頭前,她本擔心鄒雲會把握不好。但是,鄒雲眸色中的悲天憫人卻帶給了她極大的驚喜!

    這就是她想要看見的豎鋸。

    偏激、高智商、悲憫世人。

    他不覺得自己在犯罪。他一直認爲,自己是在拯救世人。

    鄒雲忍不住問,“電影就算拍完了?”

    她第一次看到拍攝這麼快的電影,前前後後只花了半個月,總覺得不太靠譜。

    江編劇比了個“OK”的手勢,“兩三個細節有小瑕疵,讓新人補拍下就好。你的戲份沒問題啦,可以回家了。”

    開拍之前她也沒想到,拍攝會這麼順利。

    拍攝時間越短,說明越省錢。

    一般來說,電影拍攝的實際成本總是會超出最初的預算。

    不過她剛剛心算了下,發現總支出離預算還有點距離。

    江編劇面露喜色。雖然想圓夢,但她也不想爲此把自己搞的傾家蕩產,外加欠一屁股債。

    鄒雲面露遲疑,主要她沒見過這麼高效率的劇組,聽都沒聽說過,“我真走了?”

    “去吧去吧。”江編劇揮手,“多謝你幫忙,改天請你喫飯,有空多聯繫。”

    鄒雲應了聲,攔了輛出租車回家。

    回家前,鄒雲盤算着給雲翼個驚喜,特意沒電話通知。

    鄒雲忽然笑了,某人要是知道電影創紀錄,半個月就搞定拍攝,說不定會大吼大叫,遺憾他沒能插上一腳,一點不覺得驚喜。

    鑰匙開門,鄒雲笑嘻嘻地大聲宣佈,“我回來啦!”

    “誒,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在拍電影嗎?”雲翼下意識發問,鎮定地把平板頁面關閉,扔到沙發空隙裏。

    “……”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鄒雲立即察覺有古怪,慢悠悠晃到雲翼身邊,目光緊盯不放,“不希望我早回家陪你?”

    “怎麼會!”雲翼脫口而出。他巴不得鄒雲一直呆在他身邊,哪兒都不去。

    鄒雲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雲翼,雙手抱胸,“老實交代,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都沒有。”雲翼嘴硬。

    鄒雲嘆了口氣,“我不是說過,你騙不了我。”

    她直接把雲翼撂倒在沙發上,然後壓在雲翼身上,頭低下。

    雲翼閉上眼,暗搓搓期待霸王硬上弓,卻聽見身上的人一本正經地說,“你不說,我就不親了。”

    “……”雲翼幽怨地看着某人,這是逼供!這是色、誘!

    意志薄弱如他,根本把持不住……

    “整件事都是場意外。”雲翼如此開口。

    “是不是意外我會判斷,把話說清楚,你又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鄒雲逼問。

    “不用胡亂說又!”雲翼不滿,隨即,緩緩把事情道來。

    話說經紀人開車把鄒雲載到劇組,結果被趕回家陪大齡兒童,進入租房後,沒了鄒雲的兩人開始互相傷害。

    這個吐槽,“一定是你管東管西,嘮嘮叨叨太麻煩,所以鄒雲嫌礙眼,才把你趕回來。”

    那個冷笑,“像你這樣的智障留守兒童,監護人不在,是要被虐待的,你造麼!”

    過了會兒,雲翼開始任性點單,報出一堆菜名,讓無所不能的經紀人去把菜弄來。

    他堅稱,經紀人應該把所有事都料理好。藝人過的開心,心情纔會好。心情好,表現纔會出色。

    朱恭笑的猙獰,“初秋點羊糕,你是不想活着等鄒雲回來了吧?喫泡麪算了。”

    雲翼傷心地躺在沙發上裝屍體。

    朱恭邊走邊冷哼,“你的泡麪裏休想有調味料。”

    話是這麼說,她還是打電話喊了外賣,點了清湯牛肉麪,牛肉鍋貼和鮮蝦生煎。

    “我要微辣。”雲翼抗議。喫慣了辣的食物後,改成清湯的,總覺得味道太淡。

    當然,鄒雲在身邊的時候,他不敢提出異議,不過現在鄒雲人不在,換換口味也好。

    “胃不好,喫什麼辣。”朱恭瞥了某人一眼,“我是小人,會向監護人打小報告的。”

    “你妹!”雲翼憤憤不平。打小報告什麼的,真討厭。

    “爲了能看到鄒雲多蹂、躪你幾年,你得養好身體纔行。”朱恭語重心長。

    雲翼哼哼唧唧,會告狀了不起?等經紀人走了,照樣他說了算。

    可惜,他的小算盤早已被經紀人看穿,“放心,我會每天過來照顧你,等你喫完飯再走。”

    “算你狠。”雲翼心如死灰,躺在沙發上不想動彈。

    朱恭怎麼會不清楚,某人空虛寂寞冷,就想開始搞事。

    她冷冷提醒,“等鄒雲回來,知道你亂來,肯定會狠狠修理你。”

    雲翼不但不害怕,反而特別期待,感慨,“如果是在牀上修理就好了。”

    朱恭吐槽,“沒節操,沒節操着,你似乎已經習慣了。”

    雲翼厚臉皮道,“沒節操才能追到老婆!”

    “是被老婆追到手吧。”朱恭繼續吐槽。

    “差不多意思。”雲翼想,跟經紀人拌拌嘴,說不定時間可以過得快一點,等待的日子不會那麼難熬。

    “……”鄒雲沉默,“你說了一大堆話,就是爲了告訴我,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和經紀人相親相愛,過得很愉快?”

    並沒有很愉快!雲翼輕咳兩聲,“還沒有說完。”

    “過程先省略,你先告訴我結果。”鄒雲毫不留情打斷長篇大論。

    “結論就是,”雲翼望天,不敢看鄒雲臉色,“我和經紀人鬧緋聞了……”

    “你在逗我。你倆合作五年多,要鬧緋聞不會等今天。”鄒雲面無表情。

    雲翼解釋,“平常在忙工作,朱恭來租房跟我商量很正常。但最近本來拍電影的,導演不是被人撞了麼,我沒有任何工作。有記者拍到,連續幾天朱恭都呆在租房裏很晚才走,跟我單獨待在房間裏,又不是爲了公事,於是就傳出了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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